“不会吧,身体这就不行了?这个年龄退休可没有养老金领啊!”
季城强忍着不适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锁屏界面,时间显示晚上十一点五十五,还有着几条未读信息。
他双肘撑住电动车车头,解锁手机,点进绿泡泡,却发现消息怎么也加载不出来。
“咦?”
季城定神一看,发现不知何时信号全无,就连移动数据都没有。
“不应该啊,这里又不是乡下偏僻地方,怎么可能一点信号没有,不会是欠费了吧?”
他感到些许莫名其妙,心中泛起一股不安。
“算了,快到家了,回去再说。”
季城将手机收回裤袋,抬起头来——
顿住,
额头惊出细汗。
一个被黑色雨衣包裹全身的人伫立在路边,双手藏在雨衣中,他整个人站在昏黄路灯的阴影下,给人一种恐怖片反派的既视感。
寂静夜里,秒针偷转三两下。
哪怕脑海中的不适尚未完全消去,恐惧还是促使着季城拧动把手驱车远离面前之人。
好在直到驶至那雨衣人不太能追上的距离处,也不见其有什么危险举动,季城这才稍作安心。
“虽说我们这只是个小县城,治安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毕竟在华夏。”
破开的风舔舐着季城的脸,这炎炎夏日,他却只觉得阴凉。
“大概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正常人谁大半夜穿着雨衣到处晃悠?”
“今晚怕是要做恶梦咯”
季城胡思乱想着。
而他未曾留意的后视镜里,雨衣人静静地伫立着,面朝季城,目送他离去。
路灯被光打出的阴影里——
那道身影轻微地颤抖着。
“不是他……不是他……”
黑色的雨衣下一个尖锐的凸起物随着雨衣人颤抖而不停抖动,仿佛握住它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在哪……在哪……?”
“我不想死!”
……
……
“这门,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季城将共享电动车停在小区大门口,看着大门前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他的心中出现一股异样感。
就仿佛——
记忆和现实出现了错位。
没有细究,他走上前想要通过人脸识别进去。
“识别失败。”
“嗯?”
“识别失败。”
“识别失败。”
“这傻逼系统又出故障了?”
连续好几次识别失败让季城心里咒骂起来。
不过好在小区的大门只有差不多半人高,纯粹是象征性地拦下人,大概是想让保安付出对得起工资的劳动。
虽然大门处保安凌晨十二点准时下班便是了,而且只早不晚。
此时才十二点出头,保安室门都锁了好一会儿了。
于是季城双手撑住大门两侧,一个飞跳跃入其内。
就着小区里微弱的灯光,他走进了自家单元楼的电梯间,按下右侧电梯的向上键。
伴随着细不可闻的吊带摩擦声,右侧电梯开始从七楼向着一楼缓缓降下。
七楼是季城家所在的楼层。
等待着,突然,左侧的电梯也从十一楼开始下降。
“这么晚了,还有人要出去吗?”
季城瞥了眼左边,但是没太放在心上。
虽说是一栋楼的邻居,但是谁又和谁相熟呢?这一栋楼十七层数十户人家,想认都认不完。
他怀念起搬家前老居民楼中邻里互相熟识,一起聊天唠嗑的日子。
“叮咚!”
右侧电梯门缓缓打开,季城走了进去,按下七楼。
而就在季城这边电梯门刚关上没多久,左侧的电梯终于是停在了一楼。
伴随着“叮咚”一声响,电梯门打开。
红色!
映入眼帘的是几乎挤满整个电梯的血红色,红得鲜艳,红得妖异,那是尚未来得及被空气氧化度黑,甚至未曾干涸,还在流淌着的血红色,像一个小水洼,顺着地板的缝隙流下去,如果听力超群说不定还能听到来自最下面负一楼的滴答声。
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中年女人坐在这滩血红色之间,手上的菜刀正对着门口。
她持着刀哆哆嗦嗦地探出电梯,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直到确认了周围没有人,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出单元楼,消失在夜色里。
只留下血红色的脚印从电梯口追着她的身影而去。
“哐当!”
电梯门自动关闭,连带着电梯里发生的不为人知的罪恶一起拘束在这三四平米的封闭空间之内。
一切恢复寂静,仿佛无事发生,如果不提那血作的脚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