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这阵剧痛持续了好久,虽然张亦琦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但是她的意识却一直都在,她的痛觉也在,广陵王一群人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了她,去检查那辆马车,张亦琦已经没了力气,广陵王身边的一个侍卫走近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殿下,她还活着。”
然后那位灰衣老者,也来到张亦琦身边蹲下伸手给她把脉“殿下好箭法,直中姑娘胸前阻挡之物,现下只是脉象稍快,并无大碍。”
张亦琦挣扎着坐了起来,已经顾不上个人素质了,破口大骂“什么好箭法!是我命大好吗?”她掏出胸口前的两串铜钱,好家伙,这一箭真有力道,连铜钱都变打变了形,她隐约觉得她的胸骨就算没有骨折,也有骨裂,实在是太疼了。
天色已经大黑,广陵王终于看了她一眼,他俊美的脸上全是漠然的神情,淡淡道“今天又耽搁了,走吧!”
张亦琦看了满地的尸体,脑中警铃大响,这是要丢下她不管吗!不!不能这样,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形象了,她立刻抓住那个侍卫,毕竟刚刚只有他过来看她死没死,说明他还是有点人性的,张亦琦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央求他。
广陵王已经走远了,侍卫没说什么,他将张亦琦抱到后面那辆马车上,这辆马车原本是那个老者乘坐的,车里面全是书。
马车已经叮里咣当的向前行驶了,张亦琦体力耗尽,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张亦琦一直以为会在半途中被他们丢下,没想到她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马车上,只是马车停住了。胸前的疼痛好了很多,还是不能碰,碰了会痛,但是不管怎样,她活了下来,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张亦琦深吸了一口气,下了马车,又是个荒郊野岭,这是在哪啊。
马车四周依旧有侍卫重兵把守,而广陵王和那位老者正在不远处大石头边喝茶,张亦琦猜应该是路途休息,便径直走过去,还没走近就被两位侍卫拿刀拦下了。
张亦琦被刀吓到了立刻解释“我是有问题要问你们!”
一名侍卫厉声喝道“大胆!见到广陵王殿下还不行礼!”
张亦琦的脑子又蒙圈了,因为她是真的不认识他“广陵王是谁?”
这下换成侍卫蒙圈了。
正在喝茶的广陵王也注意到了张亦琦,他右手轻轻一挥,带刀侍卫立刻退到一边去了。
他负手而立,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的身形极为颀长,身着一身圆领玄色窄袖长衫,披着云锦披风,腰间配扎同色镶玉腰带,挂着一枚垂着黄色流苏的羊脂玉珮,称得整个人高不可攀又贵不可言。张亦琦心道:只可惜丰神俊朗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既冰凉又冷漠的心。
那天将张亦琦抬上马车的侍卫也走了来,或许他是这群侍卫的头头,又或许他跟广陵王极为亲近,他只是跟广陵王做了个揖,然后对张亦琦说道“姑娘,这位是当今圣人同胞弟,广陵王殿下。”
见张亦琦还是没有反应。
“姑娘!”那个侍卫又叫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说“还不行礼!”
说起来张亦琦也来到这里很久了,但是她从来没有给谁行过礼,张家村里的人是不需要她行礼的。也没有人教过她,现在她能想到行礼就是下跪。可是,她跪不下去,到现在为止除了小时候她的虎妈叫她罚跪,或者清明过年祭祖时,或者是去庙里祈福时,或者是爷爷去世她跪下过,要她对一个陌生人下跪,尤其是对一个要杀她的人下跪,她做不到。
此刻她的膝下有千两万两的黄金。于是张亦琦摆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准备英勇就义。
没想到广陵王居然悠悠地笑了“怎么,现在又不怕死了。”
“怕。”张亦琦不卑不亢的回答
广陵王没有继续深究行礼的事情,脸上恢复了冷漠,“你跟那群蒙面人是什么关系?”
居然认为她和蒙面人有关系!她都差点死了,还认为她和他们有关系!张亦琦气结,没好气的说道“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认为我跟你们是一伙的,所以要杀我的关系。”
他神色淡淡的,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会走这条路?”
张亦琦心中的怒火未消,又被他这一个问题激怒了,跟着嗓门也大了起来“真是笑话!这又不是你们家的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等张亦琦叫完广陵王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两个侍卫冲了过来,一人摁住她一只手,被迫扩胸,张亦琦的胸前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悲哀的认识到,这不是自由民主平等的二十一世纪,这是封建的家天下的时代,这条路真的是他家的,此刻她的内心是十分的悔恨,早知道她就在张家村好好呆着了!
那个救张亦琦的侍卫看出了她的痛苦,语气有些急迫“殿下!”
广陵王又轻轻地挥了一下手,按住张亦琦的侍卫立刻放开了她,张亦琦捂住了胸口蹲在了地上,等待这阵疼痛过去,她深吸了一口气,从身上的包袱里拿出过所。侍卫拿过之后交给他。
广陵王问她“你是晋安近郊张家村人要去玉门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