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既然沈环都装作了不认识,那她也就装作不认识好了,本来就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关系,也没什么深情厚谊,大家讨生活都不容易,她也是如此,只要不是天大的过分的事,又何必非要拆穿呢。
他们两个的身份,可都不太能见得了光。
可如今,沈环已深涉进局里,不戳破他身份,她便见不了差,戳破他身份,她又怕他鱼死网破,一时间姜寒星都真的有点起杀心,心想要不现在就去沈家老宅一刀给沈环弄死一了百了,反正她已找好贾峥替死鬼,以梁少的本事,他也查不出来与沈家案的牵连,却想了想还是做这个局给她的徐桓之更可恨,就算要杀沈环,也要先给他杀了。
徐桓之虽官职只是主事,能搅动这样风云的,又哪里会是一般人,杀他这事得从长计议,于是只好两厢都作了罢,灰溜溜的,继续回京兆尹府,装作为这案子焦头烂额去了。
梁少并没发现中途她已悄悄遛了号,但还是少不了要阴阳她:“哟,我们姜大神探刚不是还口若悬河,现在怎么又一言不发了?”
姜寒星赔着笑脸说着“哪里哪里”的客套话,实际上梁少说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她仔细查看案发现场及相关记录,发现梁少虽然嘴上说着不服,实际上却还是按照她方才说查了,开膛破肚自是不能,厨房里吃食还是可以详细拷问下,已经审到鲜百合,马上就要查出京兆尹是乌碱中毒死了!
就算没查出来,京兆尹今早寅时死的,再过五个时辰,也要显露出中毒迹象了!
她不能让梁少再这么查下去,给京兆尹府这桩案子跟周臣案联系到一处,那样沈环必死无疑,所有事情都再也没有转圜余地了。
姜寒星正要走上前去,误导梁少将侦办方向偏一偏,先前她找过那师爷忽然走上前来,扯住了她袖子:“大人先前不是问我沈家少爷那案子么,卑职这边琢磨出来了一些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姜寒星眉头皱了起来:“讲!”
“其实我们老爷当年这事做的不是,他……他,沈家给了好多钱,但我们老爷一直克扣着不肯往东厂那边送,这才耽误了赎沈家少爷的时机,给人冤死狱中了!”
先前不还咬死了你们家老爷两袖清风的吗。
姜寒星眉头皱得更深了,几乎到了成川字的程度,她斥责他:“好好的说起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他还能与你们家老爷案子有关?”
“他就是有关啊!”
师爷惊慌的,嗓子几乎都要破音了:“您难道没听说吗,就在诏狱,那个叫周臣的,就是当年也参与了这案子的按察使,他就也是这么死的!不明不白!这纵不是冤魂来索命,也是有家人来复仇啊!大人大人,我求您可怜可怜我,我当时就是个小文书,我什么都没做,求求您了,让他别来找我,成吗……”
是谁!泄漏了这件事!
姜寒星一口银牙几乎都咬碎,却仍要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揪着那师爷衣领:“既你也知道什么穷鬼索命都是无稽之谈,那还不赶紧将当年事和盘托出,参与了这事的都有人,早点抓住了这人,才能保住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