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认识郑怡姐姐吗？”元吉注意到袁听海变化的神情，他说话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书桌。

袁听海神色有些挣扎，记忆里的女孩模糊，但她的声音和气味却又是那么的熟悉，唯独她的面孔看不清。

元吉口袋里拿出的钥匙挂扣，在他眼中不断放大。

模糊的记忆里，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一颦一笑，嘴里亲热地喊他哥哥。

周围的场景同步开始转变，简单的三室一厅挤掉了原先元吉的家，两人像是贴图被转移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里变成了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他的家。

不同于现在记忆中的是，放在桌上的全家福上多出了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三人的合照变成了四人。

他一下子就被拉进了另一段记忆，像是被困在了平行世界，被另个他平替。

这个女孩，她叫郑怡，是他的妹妹，这串皮卡丘挂扣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

他才到他们家时，因为他是养父养母收养的，有些怕生。

来到他们家的第一年，郑怡生日的那天。

家里格外的热闹，墙壁上挂着红红绿绿的彩缎，气球系在椅子靠背上，作为寿星的郑怡，戴着高高的小尖帽，坐在椅子上哼唱动听的旋律。

看不清她面孔的他坐在对面，同样戴着高高的尖帽，经过一年相处，放下芥蒂的他为她哼唱英文版的生日快乐的歌词。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他的养父母坐在他们的身旁，他们加入其中，一起合唱。伴随蜡烛摇曳的火光，他们的面孔上洋溢着灿若火光的幸福。

“哥哥，我们不知道你的生日，要不你就委屈委屈和我算隔年生的兄妹，一起过生日怎么样？”

郑怡的声音如百灵鸟般清脆，唱起两人共有的生日歌。

他木讷的点了点头，视线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天空发生变化。

恰如他预料到的那般，火烧一般的云自远处笼罩而来，一颗陨石拖着长长的尾焰而来，在他的眼中不断放大。

到这里，他也明白，这就是一场梦境，他现在是大梦初醒。

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多出一段记忆来，只要等梦醒来，这些多余的部分应该也会被他全部忘掉吧。

他内心暗自低语。

然而那颗流星还是砸落，浓浓的烟雾，以及远处的警报声响起，强行将他代入到了情景中。

他拉着郑怡和养父母向外跑去，这时门被破开，迎面而来的人形怪物朝郑怡举起镰刀般的手臂，他想要撞开他，却忘记了自己现在十分的脆弱。

在此刻时间仿佛静止，在他身前的元吉扭过脖子看他，金色的瞳孔映射出他的面孔。

对方清楚地看见袁听海灵魂深处的模样，正因为清楚，作为此刻这里的主宰，他开口说道：

“她是已经被抹去的存在，你的能力是要付出代价的，在当下，收养你的夫妻就没有了孩子，可以说你是个罪人。”

“她死了吗？”他伫立在原地，拳头一点点的攥紧。

“到目前为止，直到我出现之前，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也只是捋出你记忆夹层中的一些东西，帮你回忆起一些。”

“元吉”的声音像是机械录制般，没有回答，情感也没有波动。“现在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

“我问！她现在还活着吗？要是死了的话，那后来为什么会被抓走!”袁听海的语气加重。

他想要按住“他”问个明白，却轻而易举地弄碎了身前的幻影，耳边响起了镜子破碎的声音。

等他回头看去，“元吉”仍旧站在那儿，没有情绪也没有生气。他借助元吉的身体，声音准确无误的传达到袁听海的耳边。

“我的存在本身是虚幻的，所以我也一度怀疑你记忆的真实性，之所以让情景再现，是看看你是否会做出同一番事情。”

他又紧跟着接上了一句，“就目前看来，一切都是真的，而且看样子饕餮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至于你那愚蠢的提问……”

他看着袁听海，瞳孔影影绰绰，他像是宣告一个既定的事实一般道：“在人类要灭亡的当下，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的话语听上去荒诞而又可笑，可紧接着，他们周遭的人及环境发生变化，伴随天空上飞来的流星砸落大地，他的眼前浮现出人们逃跑的场景。

一个个人出现，他们中有妇孺和小孩，也有典型的白领，上班族中的精英，他们争先恐后地穿过他奔向远处，在他们的身后是长相怪异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