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件衣服被冲到岸上,他现在手里的铁块就是从那衣服里发现的。
早年他生活贫困,一度想把这铁块卖掉换钱。
但现在生活逐渐好起来,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一阵阵后怕,就想保住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算了。
但,盘马道:“你们出现了。”
......
盘马的秘密就到此结束了,吴峫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他有了很多新的想法,并且感觉到很多答案都已经触手可及,就好像眼前是一大片纱帘,只要撩开就能看到窗外的风景。
吴峫确认了盘马手里的铁块,那铁块果然和他们拿到手的铁疙瘩一模一样。
听了盘马的说法,他还特意闻了一下,当真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奇怪味道。
盘马说张启灵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吴峫眉毛微挑,没有应声,心道回去以后闻闻看。
至于那句“一个害死另一个”的说话,听完这一长串让人背后发寒的秘密之后,吴峫已经不再对此予以重视。
即便是真的,吴峫也不认为这句话中的“害死”是准确的形容词。
返回阿贵家的路上,吴峫任由思绪胡乱的跳跃。
他在脑子里整理好刚才得到的信息之后,再次想起盘马的那句话。
实际上,人的心态和想法决定看到的东西。
就比如,盘马认为张启灵很危险,他说:“你们迟早一个会被另一个害死。”
但吴峫认为小哥是很好的人,所以这句话也能解为——
“我们迟早一个会被另一个拯救。”
吴峫认真的看着张启灵。
这话有点酸,他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和张启灵道:“我刚才听完盘马说的那些了,我马上就跟你讲,但我先跟你说结论。”
“盘马他就是一个凶残的杀人犯,他说那些都不安好心,他早就被当年的事情吓疯了——”
“小哥,你看看咱俩,咱俩多好啊,哪有什么死不死的?你别多心啊。”
吴峫道:“就是我身手不好,以后肯定是你救我了,但我再努力练练,以后争取帮上你的忙。”
说完,吴峫有些微妙的羞耻,就不敢去看张启灵的反应,赶忙把盘马刚才说的又复述了一遍。
他没看到,张启灵充满在意的眼神。
...
听完吴峫复述的内容,胖子翘起腿来,撇嘴不屑道:“扯淡,绝对是扯淡。”
“哪有什么死而复生,峫啊——你说得对。”胖子道:“那盘马就是疯了。”
吴峫见他也不信,当即就来了精神,说了自己的分析。
他觉得死而复生实际上是一个掩人耳目的把戏,那进山的队伍和出山的队伍压根儿就不是同一支。
“还是我三叔给的灵感。”吴峫苦笑道:“人皮面具,你们还记得么?”
“我推测,盘马他们杀的那一批确实是死了,但是他并不了解这支队伍,所以如果有另一支队伍易容,就能骗过他们。”
“为什么要这么干?”胖子不解,“费这么大劲就为了吓疯几个山民?”
吴峫摇摇头,“我仅仅是推测,这里或许有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被盘马破坏了。”
“又或者,杀光所有人又恰巧填补了某种偏差,前一批考古队本来就要死,后面来的以为是自己人干的。”
“但是...嗯...”吴峫挠了挠脸,看了一眼屋子里。
刚才他和阿贵一起回来,云彩就等了好久一样把阿贵叫走了,看起来是有话要说,所以这时候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吴峫招手示意胖子坐得近点,“咱们都是自己人,我琢磨着关绍应该不会介意...”
胖子疑惑道:“这儿还有少爷的事儿呢?”
“不是他的事,哎呀,也算是他的事儿吧,就是...呃...”
吴峫犹豫了一下,心一横,直接道:“他能看见咱们看不见的,他能看见鬼。”
“我的意思是,少爷又不会骗咱们,所以这世上,应该确实有不能用刻板道理去解释的东西。”
“就比如,胖子,你还记得咱们在长白山见着的阴兵借道,包括万奴王的那个...影子还是鬼啊还是能量体之类的。”
胖子皱起眉来,他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所以没有必要,他不会去深思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要是提起长白山,胖子确实在那里差点改信王阳明。(即王守仁,唯心主义代表人物。)
你别说,他哥俩还都姓王。
见胖子并没有反对,吴峫继续道:“我是寻思着,要不咱就去那羊角山的湖泊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阴谋诡计还是魔法主义,咱去了研究研究就都知道了。”
吴峫看了一下张启灵,张启灵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胖子,胖子却是皱眉、翘腿、抱臂,一副极其严肃的模样。
“胖子,胖子?”吴峫以为他有什么发现,“你是想到什么了?”
胖子从胳膊肘里抽出手来,幽幽道:“一,上次我就跟你说了,这羊角山我们肯定得去,我说中了吧?”
见吴峫张嘴要狡辩,说是此一时彼一时嘛,胖子大声“二!”了一下打断他。
胖子道:“这说明胖子我拥有一双看穿世事的眼睛——”
吴峫不爽地呲了呲牙,倒也没反对,却听胖子继续道:“但我二的不是这事儿,我是说,要咱少爷光看就能给那湖整明白,咱们把他摇过来看一眼不就得了?”
吴峫愣了一下,心说好有道理啊,但一想——
“你忘了塔木陀,关绍出去的时候虚成什么样了?”
因为回忆,吴峫眼睛微微偏移,“还有两三个月之前吧?我和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那会儿还在医院里呢,说是贫血折腾了挺久的。”
“我看咱先自己研究研究,要实在不行,再把他摇来看看?”
胖子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他先前因为想追云彩那事儿,和关绍通过电话。
在电话里,他倒是没听出来关绍病着,但一想之前关绍那惨烈模样,胖子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妥当。
吴峫见大家没有意见,就拍板道:“那就这样定下,咱们搞好装备,就去那湖里看看。”
......
另一边,关皓已经开始染发,在专业理发店里染的。
关皓本来说自己过来就行,因为可能要等的时间比较久。
但是黑瞎子一起过来了,因为很好奇关皓染发的全部过程,还有很单纯的想腻歪在一起的心理。
因为要染金毛,所以需要漂发。
漂发的时候关皓觉得头皮很痛,但以前就有爱打扮的朋友说过漂染头发,头皮会很痛。
关皓觉得这应该是正常的,就没有主动说,只是下意识手用力,扣住了椅子的扶手。
忍吧,还能怎么着。
区区漂发,难不倒真男人。
但他手一用劲儿,身体一绷紧,黑瞎子就发现了。
来染发之前,黑瞎子也私下做了些功课,知道漂染会有刺痛。
但刺痛而已,以往承受的伤害痛苦都远超这种形容。
所以,黑瞎子觉得这是想要见到金毛关皓,他能够接受的事情、能接受的程度。
但见关皓反手扣着扶手忍耐,见到他用力而手背青筋微凸的时候,黑瞎子觉得自己有点后悔。
黑瞎子伸出手掌,盖住了关皓的手。
透过眼前的大玻璃镜,还有黑瞎子脸上、又一层能被当做阻挡物的墨镜,关皓还是清楚地看明白了黑瞎子的意思。
顶着已经褪成淡奶黄色的头发,还有头发上湿漉漉的药水泡沫,关皓笑着问他:“一会儿去看电影吗?”
黑瞎子没应,但关皓松开扶手,翻转手心和他十指相扣的时候,从手背上轻轻摩挲过的触感中得到了答案。
于是后来,关皓问他喜不喜欢染个萨摩耶、边牧的发色时候,黑瞎子说伤发,看个新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