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城南方向,一间牌匾刻有张府的一进小院内。
林洛忍着头痛醒来,嗅到空气中浓烈的中药味,下意识的捂住鼻子。
这中药味是什么情况?医生不是说接受西医的治疗,我还有三年可活吗?
少年缓了好久,稍微适应了中药的气
味,他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下四周。
不是石砖砌成的墙壁,地板上也没有瓷砖,躺的床也是硬邦邦的,我这是在哪儿?
少年脸上带着疑惑与不解的神情呆愣在床上,阳光也在此时射入床边的药碗中,而反光又正好闪到林洛的双眼。
这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让他都忽视了双眼的不适。
我明明有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呀!怎么还是疯了!
林洛将周围看到的一切归结于疯了,因为这很不科学,哪有人睡一觉,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的。还没等他细细思索,门外交谈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大夫,洛儿的情况怎么了?”身材高大的汉子问向身前的白衣大夫,似有一种,你不交代清楚我不让你走的架势!
李诊拍了拍肩膀上粗大并结满老茧的手掌,平静的说道:“张捕头你先别慌,令郎只是不慎落入水中,中了风寒而已,不打紧,按时吃药抓药就行了。”
这话说完张大山身旁的妇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口中不断呢喃,“中了寒风,中了风寒。”
汉子先是扶起倒在地下的妇人,再向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二两碎银,“李大夫这是药钱和诊金你收好。”
白发医袍的老者先望向夫妻二人,又望向紧闭的房门,叹息摆手道:“张捕头这钱我就不收了,你们这一家子也不容易。”
说完将药包调整了下方向,朝院门走
去,夫妻二人则目送他的离去,直到眼中没有再没李诊的身影。
“老爷,老爷,你说洛儿为什么这么苦呢?老天爷为什么就是不睁开眼看看我们家啊?”
“洛儿小时候本是我们县里出名的神童,就连学塾的夫子还说洛儿将来必定当大良的大官,怎一夜之间就疯了呀?”妇人不断以双拳敲击着地面,伤心嘶吼道。
闻言张大山一手轻拍妇人背部安慰:“金光寺的大师说过,洛儿是有大福缘的人,这一切都会熬过去的,都会熬过去的!”
另一只手则紧握成拳,眼中充满了愤
怒。
全身经脉尽断已然修不了武道,如今又落水中了风寒,我们已经这样了,那些人还是要赶尽杀绝吗?
听到屋外几人对话后,屋内少年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倒在床上抱着头强忍疼痛,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此刻,林洛的脑海中一片混沌,仿佛有无数的记忆碎片在翻滚,并且那些碎片还都是强行插入脑中。
林洛咬紧牙关,这个时候还不忘吐槽。
穿越了就是不一样,连记忆都知道寝取了!我日你仙人,疼死了!
半炷香不到的功夫,脑海里就有了许多陌生的记忆,这让本就虚弱的林洛更加难受,他大口喘着气,尽量不让自己缺氧昏迷。
张洛,字怀仁,大良王朝最南方县城内的神童,小时便展现早智,对一切都有强烈的兴趣,不过在10岁时突然就疯了。
父亲张大山是平安县的捕头,月俸十两银子三石米,并且还是一位八境练肉境的武夫。(武夫只有十境)
母亲余翠则是普通人,但骂人本事一
流,城南一块没谁骂的过她。
整理完思绪,林洛有些庆幸,庆幸的是自己还活着,并且还有关爱他的家人。
穿越前林洛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感受过父爱,母爱,好不容易高考取得好成绩,却在校内体检时体检出了癌症,这让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浇灭。
最后接受医生的建议,以乐观的心态做化疗,但最终好像还是走了,真就应了那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难人。’
屋外脚步的声音越来越远,林洛渐渐坐直身子,尝试呼唤道:“系统?”
沉默了片刻,房间内寂静一片,林洛不死心又喊道:“老爷爷?”
又是一片寂静.…..
“没有就没有吧,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少年看着床边反光的中药,犹豫再三并没有直接喝下。
我得出门看看,出门走走。这般想着,他翻身下床,双手扶着床沿站了起来,朝房门走去,慢慢的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咦,我不是朝房门走去的吗?这地面怎么离我这么近?
只听砰的一声,林洛用脸安全着地,看着自己干枯的双腿,他不断使劲捶打,希望双腿动起来。
这双腿怎么这么羸弱?走个路都走不好。
尝试几次爬起来,但都以失败告终。“我还是用爬的方式一步步的往前吧,这样至少脸是安全的。”
很快就听到打开门的吱嘎声,看着院外的风景,林洛感慨道;“身残志坚的我终于出来了!
正在院内晾晒衣服的青衣少女看到双手举过头顶庆祝的少年,疑惑问道:“哥?”
保持双手举过头顶姿势的林洛听到声音后,僵硬的转过头,并没有回应少女,而是拼命的往回爬。
张慕可见状摆动着双马尾,蹲下身一把抱起趴在地上往回爬的少年。
感受到离地的林洛拼命的挣扎,但闹腾了几下就没动静了,这身体跟我原身差不多,一碰就碎,虚的不要不要的!
少女将林洛轻轻的放在床上,但看到床头一动没动的药碗,眉头微微皱起,嘱附道:“哥你得了风寒,现在不能出去,爹娘去药店抓药去了,你先将这碗药喝了,这样病才好的快。”
满脸是灰的林洛看向端碗喂药的妹妹,就只是傻笑了一声。
少女见状也都见怪不怪,放下药碗,从怀中取出手帕,耐着性子说道:“哥,你瞧你这样子,下次想出去记得和我说,不要再趴在地上了。”
擦拭完后,收回手帕,张慕可看着依旧呆傻的哥哥内心很不是滋味。
唉…哥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这都是第八个年头了,自从十岁那夜疯后整日便被街坊邻居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