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皇帝的传唤,于谦不多时便从兵部赶来,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素雅青衫,看上去精神不错。
于谦来到朱祁镇的床前,行礼过后,笔直站在床边,也不开口。
朱祁镇看到于谦的到来,开口问道:
“于侍郎可知朕为何召你?”
于谦开口答道:
“启禀陛下,臣不知”
朱祁镇在魏贤的伺候下坐起身,随后狡黠的看了于谦一眼说道:
“于侍郎不妨猜猜?”
于谦皱了皱眉,开口道:
“陛下可是要问臣的罪?”
“哦?于侍郎何罪之有?”
听到这对话,魏贤知道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刚要告辞离开,便被朱祁镇拦了下来。
“无妨,你留下便是,你是先生的人,朕信得过”
魏贤惶恐的退到一边,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宠若惊的样子,朱祁镇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于谦没有理会,出声道:
“晨会的时候,我对陛下不敬,以下犯上,请陛下降罪!”
朱祁镇没有接话,又问了一个问题:
“于侍郎觉得我与先帝相比,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于谦皱了皱眉,他心里嘀咕着,这还用我说,面容上却没有任何异常,他看向朱祁镇的眼睛,开口道:
“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朱祁镇笑了笑:
“假话”
于谦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但仍是不加思索的答道:
“先帝既有成祖的雄才,亦有仁宗的宽厚,文治武功不输历代明君,只是英年早逝,是我大明之不幸!”
谈到先帝,于谦面露悲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宣宗就是于谦的伯乐。
看到于谦的真情流露,朱祁镇内心动容,只是片刻后便收起了情绪,继续问道:
“于侍郎貌似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于谦收回神情,心情复杂地开口道:
“陛下自幼饱读诗书,文治武功理应不输先帝,只是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陛下如果能够擦亮眼睛,也一定能够成为一代明君!”
这话说的是相当大胆了,魏贤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到地下,义父留他在此,一方面是为了照顾皇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探听消息,而皇帝把自己留下,可以看出他非常信任义父,所以现在他很纠结,皇帝和于谦的对话他到底是原封不动报给义父还是有所保留。
朱祁镇叹了口气,开口道:
“真真假假,谁能说的清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朱祁镇有意看了于谦一眼,于谦也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微微有些错愕。
朱祁镇继续开口道:
“我少时读书,曾经读到过一句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句诗于侍郎觉得如何?”
于谦听到这句诗,顿时觉得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他抬起头,仿佛是在极目远眺,片刻之后,他开口道:
“心神往之!”
魏贤读书不多,但是他也从两句诗中听出了些许豪迈之意。
朱祁镇接着说道:
“那于侍郎觉得,我们对也先,该战还是该和,若战的话,我御驾亲征,为上中下三策中的哪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