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更急，刀风更烈，倒下去的人自然也更多，孟斧如疯魔一般，声色俱厉，大肆杀戮。

便在此时，那些刚刚赶到的援兵，却突然从后面乱了起来，大声鼓噪，纷纷掉头，只见一道精壮高大的身影，忽从林中杀出，似凶兽一般，冲入人群，挥舞着长刀，如入无人之境。

“孟斧、涟漪！你们还活着吗？”一声大喝，震耳欲聋，骤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孟斧猛地抬头，热血沸腾，大吼一声：“活着！我们都活着！”

“哈哈哈……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倒下，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大笑声中，一道身影已杀到近前，正是石碎。

此刻他也是光着膀子，赤着胸膛，一身的血，一身的伤，不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呵呵笑道：“小丫头好像哭了？孟斧你是怎么照顾的，没带糖吗？”

见他笑得如此欢畅，孟斧也是无语，两人并肩冲杀了一阵，如风卷残云，苍茫弟子和斩龙杀手们再也无力抵挡，四散逃去，石碎意犹未尽，又追了一程，方才返回。

孟斧站在当地，刀尖向下，深吸了两口气，渐渐平抑了心中的狂躁，眼神也终于恢复平静。

“孟斧哥，放我下来吧。”涟漪轻声道。

“山路崎岖，你受了内伤，还是少动为宜。”孟斧缓缓道。

此番死里逃生，二人皆有再世为人之感，孟斧虽然勇武，立誓要将涟漪活着带出去，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且强援不断，若非石碎赶来，只怕真要凶多吉少。

“你们俩没事吧？打起精神，我们下山。”石碎提着骨龙刀，大步而来。

“无妨。”孟斧收刀入鞘，两人并肩行去，未走多远，他又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望着刚才厮杀的地方，以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目光暗淡。

石碎知其性情，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叹道：“这不是你的错，别胡思乱想。”

孟斧缓缓握紧双拳，喃喃低语：“你不该死，我不该死，他们也不该死，这样的杀戮究竟有何意义？江湖恩怨，门派纷争，为了这些，难道就可以如此践踏生命吗？到底是谁，躲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不管正道、邪道、黑道、白道，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

说到这里，石碎突然住口，孟斧也不再说话，转过身大步而去。

冷月当空，寒风凛冽，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痛。之前一直在战斗，倒也未曾觉得，现在朔风一激，身上的伤口就像被撕裂一般，虽然他们经过千锤百炼，身体都极为硬朗，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而非铜浇铁铸。

石碎道：“这样光着膀子下山可不成啊，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奔了出去。

不大功夫，他提着两件青袍回来，笑道：“没有别的，便做回苍茫弟子吧。”

孟斧见上面血迹斑斑，知道他是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点了点头，便放下涟漪，穿上青袍，再把她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