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十三年,熙明国皇帝病重,天下名医无人可治。
江湖传闻,前朝曾有一医者,能医死人药白骨,即便已仙去多年,但在此间留下一物,食之,能长生。
然朝代更替百余年,先不能确认此消息是否准确,就连此物叫什么?长什么样?在何处?也无人可知。
即便是捕风捉影的消息,皇宫那位想要,自然会用尽手段去探查。
而作为江湖第一情报处风云阁,必不可免地收到了来自皇宫的密旨。
仲夏中旬,一则有关长生的密信经过层层人之手,送至风云阁阁主陈念安桌前。
那夜,天将亮未亮之际,陈念安留下一纸书信,一人一马向北而去。
风云阁副阁主陈子昭见到信之时,陈念安以出城多时。
“是属下失职,让阁主看见了这封密信,请主子责罚。”
季秋头发高束,一袭黑衣,面带黑色半面面具,垂着脑袋,半跪在陈子昭身后。
这封密信本是他亲手放于主子桌上,等天一亮主子处理账务时,便会一眼看到。
但不知为何会到了阁主那,还被他瞧了去,如今竟还出了城,若是阁主出了什么意外,他以死谢罪都不一定平复主子的怒火。
陈子昭立于窗前,微垂着眼眸盯着手中的书信出神,半晌才回过神,摆了摆手示意季秋退下。
季秋未起身,犹豫一秒询问,“主子……是否需要属下将阁主追回?”
“不用,他也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陈子昭将手中的书信重新叠好放入信封,随之找了一个小木匣装了起来。
钱家庄钱府门前,守门小厮看着这个天将亮就敲门拜访的年轻人,眼神怀疑。
虽然说因老爷子一百二三十的高龄仍身体康健、健步如飞,不少半百老人前来询问方法,但这么年轻的拜访者,他还是头一回见。
“再过一个时辰天将大亮,我们家老爷子也正好起来,公子还是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再来吧。”
陈念安神情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污的鞋面和衣摆,面容染上些许窘迫。
他第一次出远门,不熟悉道路,辨不明方向,为此在来时走了许多岔路,耽误了很多时间,一路上又风餐露宿的,如今这番狼狈模样确实不适合拜访。
见小厮欲关门,陈念安忙抬手按住门边,出声询问。
“那请问这附近最近的客栈在什么地方?我刚到此地,还未找到落脚的地方。”
小厮抬眼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衣着虽有些脏乱但胜在华贵,腰间悬挂的吊坠也千金难买,面容娇矜,眼眸水润干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他身后那批白马,虽稍沾泥点,略显疲倦,但强健的四肢和优越的体型也无不在说明此马的珍贵,更何况那马旁悬挂的宝剑和玉坠。
虽不知他为何没带仆从,一个人来到此处,但也不是他一个小厮可以嘲讽得罪的。
“你从此处往前一直走,遇到第一个岔路口往右,在第三个路口往左,再走个百十步就可以看见一家客栈了。
不过那家客栈老板脾气古怪,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开门迎客的,你现在去吵醒他,估计免不了被骂。”
陈念安刚想道谢,听到小厮后面的话却犯了难。
“这么看来,一来一回要折腾许久,能否麻烦府上行个方便,给我一间空房,让我换洗一下,随后在拜访老爷子?”
随意留人这件事,他一个小厮可做不了主,还是要去询问管家。
“我可以帮您问问,稍等。”
“好的,麻烦了。”
不多久,门再次被打开,小厮带来了一位三四十岁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
“我是钱府的管家,姓孙,大家都叫我孙伯。请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陈。”
“你的情况刚刚我家小厮和我说了,我们家老爷子好客,自然不会将远道而来的朋友拒之门外,公子且随我进去。”
“多谢。”陈念安拱手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