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季与吴起相谈甚欢,两人话题涉及广泛,从治国理念到兵法策略,无一不谈。鲁季对吴起的见解和智慧深感佩服,认为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得知吴起有意从军,追求功名之后,鲁季更是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为他举荐。
然而,吴起却显得有些犹豫。他坦诚地对鲁季说:“我虽有心转向兵家,只是对兵家典籍尚未有过深入的涉猎。我担心,即便进了军营,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也难有所成。”
鲁季闻言,关切地问道:“那先生的意思是?”
吴起坚定地回答:“我决定先坚实自身基础,对兵家典籍进行仔细的研读,等有了足够的准备,再图建功之举。”
鲁季听后,爽朗地笑道:“如此也好,我家中收藏了大量的兵家典籍,先生如若不弃,不妨住到我家中。一方面,那里的环境幽静,适合读书;另一方面,如果我有任何疑惑,也可以随时向先生求教。”
吴起闻言,犹豫片刻。他深知鲁季的好意,但他也清楚自己的性格和习惯。他习惯于独来独往,不喜欢受到太多的束缚。于是,他婉言谢绝了鲁季的好意:“谢过大人美意,只是吴起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住在府上反而显得不自在。”
鲁季见吴起如此坚持,也不再勉强。他说道:“好吧,那就不勉强先生了。那我回去便安排家佬把先生需要的典籍送过来,让先生在家中也能方便地研读。”
吴起没有拒绝这份好意,他拱手道:“谢过大人,那吴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送走鲁季之后,吴起立刻开始动手整理家中。他脱光膀子,拿起工具,开始修缮房屋。对于自己动手干活,吴起并不陌生。出国日久,他早已习惯了扎扎实实自谋生路。他知道,想要有一个安心学习的环境,就必须先把家中休整一番。否则,大雨到来时,学习也会受到干扰。先前在曾申门下时,他还能在学堂避雨。如今,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吴起开始忙碌起来。他先是清理了屋内的杂物,然后修补了漏雨的屋顶。接着,他又在断垣残壁上搭建了一间能够遮风挡雨的草庐。虽然过程辛苦,但吴起却感到十分充实和满足。他知道,只有付出了努力,才能收获更多的成果。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个梦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事家。
屋外的荒草,虽然不如河滩茅草那般柔韧,却也长的茂盛,盖一间厚实的屋顶不成问题,虽说没有一件工具,但先拔草总是可以的。霜降已过,秋草已经变黄变干,连草根上的那截绿色也没有了,正是盖屋顶的好材料,他一头钻进荒草堆里,一弯腰,便看不见人了,他只一心一意的将茅草一撮一撮的拔了起来,然后理顺了放在地上。
忙活大半天,太阳已经西落,吴起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看着这落日余晖,真是别有一番感触,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他竟然都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落日,原是这般美,想到这里,吴起也只是一脸苦笑,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又提醒自己赶紧丢掉这暂时的惆怅,还是继续干活。就在他弯腰准备继续拔草时,却隐约听到了有轺车正在靠近,没过一会儿,辚辚车声便越发明显了,吴起心下好奇,今日吴起这里倒是门庭若市了。随即反应过来,莫非是鲁季将白日所说的典籍送过来?应该是了。
他赶紧从荒草堆里出来了,正好和来人碰到了一起,来人行礼道:“您就是吴起先生吧?”
“不错!你是鲁季大人的家佬?”
老人答道:“是的,大人让我给先生送些东西过来。”说着手往身后两辆车指了指,道:“这是一些家用物件,另一辆车上放的是大人珍藏的典籍,您看要放到何处?”
吴起本以为只有书,没想到鲁季还送了别的东西,但他本人不在场,吴起也不好推辞,吴起实在不想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太过计较,那样反而显得自己促狭,便没说什么,安排他们放到了屋里。
物品安置妥当,老人告辞离去。吴起道:“感谢诸位辛苦了,替我谢过你家大人。”
老人道:“先生客气了,大人说了,他临时有事所以没有亲自过来,让我给先生致歉,既完事了,那我等便告辞了。”
“慢走!”吴起点头道。
吴起觉得这鲁季实在精明,送过来的东西除了典籍,倒是并不贵重,但也都是一些居家常用的物件,目下正是吴起需要的,因为物品不贵重,吴起接受起来也不至于有太大压力,看样子他不亲自过来,也是早就想好的,如果是他亲自过来,吴起定然不会接受这一切,如今他本人没来,如果吴起强行拒绝,家佬不好交代,二人之间指不定得拖拉半天,鲁季深知吴起秉性,他向来不喜欢与人纠缠,所以料定吴起定然会接受的。想到这里,吴起只是觉得,这鲁季看人倒是世间一绝,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周全、算无遗策,这一方面,吴起则是自叹弗如了。
家佬一走,吴起立即重新开始拔草,要趁着天亮赶紧多拔一些。暮色消失天黑之时,吴起又拔了一大堆,虽然是大汗淋漓,吴起却始终精神抖擞,丝毫不觉得困乏。将拔好的草归置到墙角后,吴起便准备歇息了。第二天一早,便开始在屋顶上草。寻常,如果修建一间茅屋,屋顶上草其实是一向技术性非常强的活,。比如要考虑防风防雨的性能如何,还要考虑到冬天夏天对于取暖和凉快的效果,吴起当然是做不到这样的效果,他也无须如此讲究,冬暖夏凉他也不在乎,只要求不要漏风漏雨就行。
草庐结好,吴起便开始了奇特的生活了,每日只有读书,和简单的饮食,有时候甚至一天只是喝水度日。他整日只是如痴如醉翻阅着鲁季送来的书,《孙子兵法》,《司马法》,《太公兵法》等等,确实都是好东西,可以说当世有名的兵家典籍都在其中了,加之吴起天赋异禀,很快便将这些典籍尽数倒背如流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彍弩,节如发机。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
“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
“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
“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碬投卵者,虚实是也。”
“古者,以仁为本,以义治之之谓正。正不获意则权。权出于战,不出于中人。是故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故仁见亲,义见说智见恃,勇见方,信见信。内得爱焉,所以守也;外得威焉,所以战也。”
……
吴起没日没夜的朗诵着这些兵家典籍,并且还总是多加思考个中道理,还结合这些兵书写下自己的心得,最终形成了一部属于自己的兵书,分为《图国》,《论将》,《料敌》,《应变》,《治兵》,《励士》,一共六篇,也就是流传后世的著名兵法,《吴子兵法》。
伴随着吴起学有所成,那些曾经寂静无声的日子仿佛都化作了滋养他智慧之树的甘露。鲁季,这位一直默默关注着吴起成长的友人,也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吴起家的小路。他知道吴起正苦心钻研学问,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所以一直没有打扰他。然而,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数月已过,鲁季心中那份对友人的思念愈发浓厚,这才决定来看看。
来到吴起家门前,鲁季发现门竟是敞开的,而吴起却不在家。他猜想吴起应该是暂时出去,很快就会回来,于是便自己进了屋中等候。屋内陈设简单,却透露出一种宁静致远的气息。书案上放着一卷竹简,鲁季好奇地走过去,只见那正是吴起自己撰写的兵法当中的一篇《图国》。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诧异,似乎自己所送过来的书中,并没有这一册。
就在这时,吴起抱着刚捡的柴火进来了。看到家中有人,他愣了一下,随即扔下柴火进去看看是谁。鲁季听到动静,知道吴起回来了,于是急忙起身和吴起打招呼:“起兄回来了!”
吴起看到是鲁季,脸上露出了笑容:“季兄,哈哈哈,果然是你!好久不见了,快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