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丝亮光划破天际，墙上破了一个大洞，地上堆满碎石沙砾的房间里，一个人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推了出来，凭空出现在房间内部，脚踩到碎石块，在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稳住身体后没怎么在意现场的环境，脚步轻松地往客厅方向走去。

脚步踏进客厅，露出半个身体，一根锈迹斑斑且沾满血迹的铁管贴着脸钉在了门上，他惊呼一声，后仰跌坐在地，惊慌失措地抬头，恰好与站在阳台的“人”视线交汇，对方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看着自己像看着一堆无用的废物，本能在叫嚣着危险，一瞬间被扼住了呼吸。

“谁来了！起来起来！快起来！”铁管钉在门框上，木材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人，蒋金山闭着眼睛弹起来，随手拍打着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直到被人抓住了手腕才勉强睁眼，眼皮肿着，对上另一双睡得同样有些浮肿的眼睛，求生欲上线，讪笑着打招呼，“哈哈，小慈早安……”

另一边的江猛挨着程紫书睡在卧室门边，身侧的温度消失的瞬间，他便跟着清醒了过来，全程目睹了程紫书挥手制止学生仔动作，同时郑重地甩出破烂桌腿的举动，桌腿旋转着飞出去时，他甚至看清了上面沾着的碎肉块被一同甩出的轨迹，搓了搓脸，颇为无语地对扰人清梦的人发牢骚，“清风大哥，吓死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曲清风呆坐在地上，仿佛被学生仔的眼神定住了一般，程紫书借着回收武器的动作阻断了他的视线，抽出桌腿自顾自走到厨房，一脸认真地用抹布擦拭干净，昨晚面对丧尸军队的围攻，这两根桌腿实在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哦，对不起对不起……不、不是，空间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我大概估算了下时间应该天亮了，我就出来了啊……我的空间又不能随意移动，我在哪里打开的入口，就得从哪里出来啊！不然我早就逃出龙巢大厦了！”慌忙给程紫书让出位置，曲清风来到江猛身边，先是道了歉，然后毫无心机地透露了自己异能的特点和昨晚的一些事情，“昨晚你们看起来很累了，我有些事还没来得及说，你们来的时候我在楼顶来着，那里是它的地盘，因为昨晚我在家里看到它出去了，这种机会很难得，我便到楼顶去了，那里视野开阔，我会趁它不在的时候到上面去，看看哪里有人，或者看看人都往哪个方向去，就想着有一天我能离开这里的时候，不至于没有目标嘛，没想到那天你们闯了进来，加上我当时在怪物的领地，它的气味尤其重，整个人都被浸透了，所以它突然下命令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躲进空间进行防御，才会做出那样的行动，再次跟你们说声抱歉，特别是金山，伤了你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我们也算未经主人允许就随便进你家了，要道歉也是我们先来，不如就这样翻篇吧，不好意思什么的，怪别扭的。”蒋金山挠挠头，三言两语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把话题往今天的行动方面引过去，“醒都醒了，阿猛等会也得找找多人聚集的地方，清风哥有发现过你哥的身影吗？有没有什么线索，找起来快些，哦，对了，你不知道吧，外面分了好几拨人，据我们了解曲清圣应该是属于幸存者阵营的，昨晚我们遇到他的时候，他跟一群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在一块儿，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们说，再小的事情都可能有很大的帮助，或许你可以讲讲你的经历吗？”

“年轻人……偶尔会看到人在龙巢大厦附近晃荡，但是这里的丧尸太多了，最开始的时候还见过他们试图进来，但是没多久就放弃了，后来那只怪物丧尸占领了这里，大概在丧尸爆发一个星期左右就完全与世隔绝，难道说，我哥来找过我？”曲清风脸上带着一抹欣喜的笑容，压下激动的心情，他一边回忆一边接着往下说，“丧尸爆发那天，我恰好因为有些感冒而在家休息，躲过了最开始的屠杀，商场那天好像有什么活动，里外都有很多人，变成丧尸的就更多了，不能贸然出去，一直躲在家里，每天透过窗户观察外面，我跟楼里的人平时没什么来往，说实话门被敲响过，说是他们把人和丧尸隔开了，八楼以上没有怪物，听说在召集人手出去找些食物之类的，在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外面的人也许以为屋里没人，就走了，我还松了一口气呢……”

曲清风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愧疚，闭上眼甩开不必要的情绪，继续往下说道：“那时候我还没有异能，后来那只丧尸突然就出现了，楼里的生存环境似乎变得更坏了，唔……反正它都死掉了，那这段我就不过多赘述了，总之它能操控丧尸，且有特殊能力可以蛊惑人帮它做事，我就是在被蛊惑的过程中获得异能的，不甘于被它控制，我还想找到哥哥弟弟呢，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躲在空间里的，不和楼里的人接触，也避免被丧尸操控，大概就是这样，每天都没什么差别，饿一顿饱一顿，省着东西吃，昨晚那只丧尸突然离开我还很奇怪，据我观察那个时间还很早，它不应该离开才对，有些反常，于是我就到楼顶了，本来以为是它发现有人类来偷袭龙巢大厦，毕竟是个商场，丧尸又多，里面保留的东西还很多，我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越过商场，从消防楼梯上来，吓了我一大跳，实际情况是怎样，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啊，是我们来了，偷袭算不上，这么看来，我们第一次到停车场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啊？那它放任我们进去，是想跟我们玩玩？听清风哥说，它下了某种命令，楼里的人接收到之后，遇到我们的话都会进行攻击，想看人类自相残杀吗？没想到被我们反杀了？但是它，蛮弱的啊，学、弟弟一个人就搞定了。”程紫书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抹布是干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浑浊不清，他没有沾湿抹布，直接擦拭桌腿，勉强清除了粘在上面的碎肉块，凝固的血液怎么都弄不干净，干脆放弃了，倚在厨房门口接住了曲清风的话尾。

“弟弟、这么厉害啊？”曲清风惊疑不定地看着学生仔，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今早被它盯着的感觉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了，“我、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实说那是我接触的唯一一只丧尸，因为我的异能被激发出来之后，我基本就躲在里面了，要不是食物没有了，我也不会出来，如果不是空间，我可能逃不过被它洗脑的命运。”

“那只丧尸的能力听起来有点像是缓慢渗透型的，需要一定时间，不然清风哥也会变得疯狂吧。”齐月慈轻声开口，拉过学生仔安置在沙发上，避免曲清风对它过分关注，一边说话一边向前倾身，把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所以清风哥有见过类似的人吗，昨晚和曲清圣一起的那群年轻人，能够大晚上跟在他身边，很大可能会是经常外出搜集物资的人，那群人不下十个，小的可能刚上初中，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有没有见过？你能指个大概的方向就行了，阿猛会找到人在哪里的。”

“年轻人……可是，外面这么多丧尸，敢在外面行动的，大部分都是以年轻人或者身手好的人为主吧，我在十七楼，这么高看下去面貌上比较难辨认，身手好的倒是见过不少，一般单独行动，最多两个，三个人以上都是很少见的组合，成群结队行动的不多啊……”曲清风苦恼地思考着，手指在额头上轻点，蒋金山适时提供了澄海市生存人员的现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集中营、幸存者阵营和第三方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