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厉鬼”，众人都没脸瞬间变得煞青。

“那……曾大哥怎么会……被埋在山上……”队伍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颤颤巍巍的问道，“曾大哥死的第二天我爹娘就和村民们一起去捞了他的尸体，但是……”

但是没捞到。

不用说也知道了。

即便是变为厉鬼，只剩下了魂魄，也要带走你的尸骨，和你埋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生前不能长久，死后共眠一地。

“那就算真的是你们说的那样，那村里死的那些人呢？又该当如何，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怎么不能！”琦玉突然沉着嗓子怒斥了一声。

这一声，还确实挺有威慑力，有很多人吓了一跳，不敢说话。

“你们不如想想，死的那些人，到底是谁，需要我一个一个点出来吗？”

琦玉微微抬起眼，那双眸子冷的吓人，他抬起手指着其中一个妇人。

“李大娘，何齐民，是您的儿子吧。”琦玉冷笑一声，“如果他还活着，我倒是想听听他自己怎么说，但是现在没这个机会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养的只不过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李大娘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胳膊上一块一块的淤青，触目惊心。

何其民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赌徒，好赌成性，没钱了就跟家里要，家里就自己母亲李氏和他一个，父亲又没的早，谁也管不住他。

李氏若不给钱，就对她拳打脚踢，对自己母亲丝毫不手下留情，根本不顾及她年纪大了，承不承受的住，去年更是干出了卖地为契的事情，李氏听说差点被气死。

听李大娘这么一说，家里死了人那些人便都开始想，好像确实，那些人死了以后，没有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困扰，不是酒鬼就是臭名昭著，反正都是不省心的，没有那些人，反而都生活的更好了，而且自己也并没有伤心难过。

这群人现在才反应过来。

陈青生前被人蒙骗，让邪祟上了身，被邪祟上了身的魂魄意识是会被吞噬掉的，但她，并没有，她不想伤及这个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她想让大家都活的好好的，不管生前死后，最痛苦的，只有她。

哪怕只是对她有一点好的，她都会记一辈子。

记到她完全不存在在这个世上。

当年的李大娘只是给她吃了一块饼，张屠户扶了她一把，柳元宗给了口饭吃。

为什么那么好的人，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

当时哪怕有一个人来帮她，她不至于身怀六甲翻过两座山，不至于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身陷囹圄，不至于丧命。

第二天，陈家和曾家以前的旧房子全部被推到，村里的青壮年都来修缮这片地方，给陈青和曾朗修建了寺庙。

柳凡坐在院子的石阶上，双手支着下巴，看着那座山。

“看到什么了？”琦玉走在她跟前坐下。

“看到了两只鸟。”

那座山头上，飞着两只鸟，两翅向并，一青一赤，而山上，是茂密的树林。

琦玉看了半天没有看到。

“真的？你跟哥哥说说，那是什么鸟？”

“那叫比翼鸟。”

琦玉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柳凡说，“这句话，是我做梦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