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
子玉回忆着,二叔是兄弟当中第一个离世的,六哥也是家族里唯一离婚的。六哥的两任妻子也没有给他诞下一个儿子,这一脉也是四家里唯一一个断了香火的。而且几个女儿的婚姻也都不好,唯一一个没有离过婚的,是第二代里第一个离世的。望着那个巨大的坟包,子玉不由得悚然而惊,赶紧拿起半张黄纸,绕到坟后压在顶端,嘴里也虔诚的祈祷爷爷的护佑。
其他人把积雪踏平,折枝为杆,又把各自的祭品摆好,然后焚香敬酒,响鞭祷告,又点火送钱。这次父亲特意扎了纸马纸人,弄了全套的电器,还整了辆自行车,也一起烧给了爷爷。纸钱过多,整个烧化过程用了半个多小时,熊熊烈火也烤的寒意减退,最后火熄香尽后,一一磕头,便离开了这里,父辈的嘴里还邀请着爷爷,去各自的家里吃年夜饭。
下山时不到三点,这时候本地人上山祭祖的才多了起来,车里车外也和行走的熟人打着招呼,荒山野岭人鬼相融,一派大和谐。送回二叔、三叔,他们的家还在这里。三叔今年会停下豆腐房,一家人搬去仲道,今年是在煤河的最后一年。几家约定初一都去大哥家,带着老婆孩子,好好热闹一下。
二哥和四叔家的那辆车先回家,父亲带着子栋和子玉的这辆车回老宅看看。路过国营食堂,已经大门紧闭了。这里作为第二个加工车间,还保留着一定的加工量,负责给周边的乡镇供货,不过今天也熄了火,只留下一人值班。开到老宅停好,下车的姬父颇有些留恋,这是他的青春和奋斗,是他带着儿子一手打造出来的家园。表姐一家暂时住在大哥家那两间,父母的主人居一直烧着火,是留给他们回来走亲戚歇脚用的。
“大舅,我明年能去仲道不?这嘎达离我老婆婆也不远,我是真怕了。”送别时表姐问。
“嗯,过了年就来帮忙吧,咋就差你一口吃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赵,嘱咐:“过年回家看看是礼数,你娘和你媳妇都不易,你调和着点。你们是农村户口,还能再要一个孩儿。也别给俺外甥气受,俺们当舅的不能当没看着。”
“哎,大舅,我过年就回去一天,还得回来准备去区里呢,现成的借口,不会让她受气。”
“行吧!过了年就来,正月不搬家,你们就先来住着,等一落一尾了再搬。到时候这房子让你姨一家看着,小军出息了,小健和小凤等有机会也出去看看。”说完转身就走。
“那我一会去俺姨家,让他们准备年后搬过来。”表姐喜滋滋的和大家挥手作别。
回到仲道,厂里已经安静下来,只余下大院的这一角还有人声。二哥回来的早一些,已经把灯笼点起。这也是祭祖回来的第一件事,可以让祖宗寻到自家的香火。姬父洗了手,在食堂正堂安放供桌,取出家谱放在中央,摆上供果与坟地里拿回来的馒头,然后点燃香烛,双手合十鞠躬行礼三次,再默默祈祷。之后是大哥带着佑民也照此行事,其他人男丁也依次上去行礼,整个过程无声的像一出肃穆的哑剧。
至此,年前的祭祖才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