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冷笑两声:“哼哼,‘爱利万民,立为天子,以为民父母’,修骊山陵、开灵渠征发几十万徭役,金砖碧瓦之下皆是白骨奠基!这样为君,也配自比为皇?僭号为帝?”
“大胆!”阎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悖逆的言论,“你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听到这八个字,阎乐释怀地笑了:“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墨家弟子,看来这个小鬼你是救定了。”他将剑横到自己面前,摆好架势。
“承影?”看着阎乐手中宝剑,剑客不禁有些诧异,“这把剑怎么会在你手里?”
“啰唆。”阎乐突然来攻,剑影瞬间一分为七,令人眼花缭乱。
聂青看得真切,虽是死敌也不由地说了句:“好厉害。”
剑客并不与阎乐正面交锋,他一手抱住聂青,脚下向后一蹬,闪开阎乐的攻击。
“他的剑让你得了,你却不循正道,”剑客放下聂青,又一把将他推到一旁,“那今天便用我这把‘含光’来领教领教你的‘承影’吧。”他特意在“你”字上重读了一下,语气好像是说曾与“承影剑”之前的主人交过手。
阎乐并不答话,他再次使出刚才那招“飞影不陷”攻向剑客。
剑客原地站定,出剑接招,只见阎乐的七道剑影一一被他接住化解——这中年剑客竟能以慢打快,后发先至!
不但聂青,就连阎乐这个绝顶高手也觉得不可思议:兵器交锋自然是快者为上,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从来没有以慢打快的道理;所谓的“见招拆招”无非是凭借多年的经验,瞬间做出更快的应对;而更精者,则会在千万次的训练中形成肌肉记忆、神经反射,游刃有余无非熟能生巧。
似面前剑客这样的境界恐怕世上绝无仅有。
阎乐不再犹豫,准备使出“流影无阻”做个了断,他双手握住承影剑,瞬间出招,周身化作一道剑影,直扑剑客面门而来。
剑客嘴角微微上扬,他将含光剑横在自己身前与阎乐交锋,不但顷刻间化解了阎乐的攻击,还借势在原地转了个身,两人招式拆完,剑客已将含光剑架在阎乐的项背之上。
阎乐一生未尝败绩,这会儿被人用宝剑抵住后颈自然又急又气:“不杀我还等什么?”
“看在这把承影剑曾经主人的面上我饶你一命,日后你若再拿它助纣为虐,滥杀无辜,我必不轻饶!快滚!”
已过酉时,又是新月,深山老林四下黑暗,再找下去恐怕也寻不到张良了,阎乐自知不是剑客的对手,便收起剑识相地下山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剑客向聂青询问道。
聂青已然被剑客精湛的剑术震惊,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剑客耐心地又问了一句。
“我……我叫聂青。”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聂青失落地摇摇头,半晌才缓缓答道:“我爹娘都被秦兵杀害了。”
“唉。”剑客收起宝剑长叹一声:“为了成就自己一个人的功业,不知世上多了多少无夫之妇,无父之子。孩子,你跟我走吧。”
聂青不知此人来历,没有贸然透露张良的身份,只说是自己的朋友还在山中,便带着剑客前去寻找。
哪知来到藏匿之处,张良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两人在山中一直寻到深夜才无奈离去。
自那日后,聂青时常来到山中以及周围四处寻找张良下落,始终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