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将破晓,苏婉和凌思婉便被凌如许从被子里拽了起来,丢下一句:“快些梳洗一会儿要抬聘礼!我再去找几个人。”后,就朝着淖尔住的厢房走去,没一会就听见门板被凌如许拍得哐哐作响:“淖尔!淖尔!起来了,抬聘礼呢!”得到答复后又跑到范云舟、平宣侯住的厢房重复相同的动作。
庄子很大,两人因为要帮忙所以前一晚便都留宿在了这里,平宣侯则是一开始就打算在庄子上待到她们成婚再走的,现在一屋子人一脸怨气的看着窗外灰白的天色,然后又看着屋子里的六十六台聘礼。
“你这个时辰就要我们抬聘礼过去?小意迟还没起来呢吧,而且这里是六十六台礼,不是六台,你就让我们六个加上你七个人抬?!”苏婉没忍住黑着脸问道,是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同样被凌如许嚯嚯起来的冬忍,此时正一脸幽怨的盯着凌如许。
凌如许好像没看见那几人黑沉沉的脸色一般,自顾自的在那计划着聘礼抬出去要绕行的路线,听见苏婉的问题她头也不抬的回答:“我不抬,我是下聘的我得骑马走前面,你们六个人两两一台,我们来回跑个二十二趟就抬完了,抬过去时你们小声一点别吵醒了迟儿,就先放她院子里,等我们全部抬过去迟儿估计就睡醒了,然后我们再往她房里搬。”
“可以揍人吗?”淖尔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几人对视一眼瞬间就对上了频率,一拥而上将凌如许制住就是一顿揍。
几人出了气,然后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整理衣裳,被揍之后的凌如许也总算是老实了,蹲在地上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的看着在她面前坐了一圈的几人。
几个人也知道凌如许这是第一次成亲所以一时激动了点,但她也是真的狗,不过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所以歇了一会儿认命的起来两两组合给凌如许当牛马,凌如许见状嘿嘿一笑站在门口一脸谄媚的给抬着聘礼出去的几人开路。
“行了,别整这多余的了,赶紧上马吧,你不得走前面嘛!”平宣侯没好气的冲着凌如许说道,凌如许又向着几人作了个揖然后才翻身上马喜气洋洋的走在队伍最前面。
抬着聘礼出庄子绕行一圈然后抬到南意迟院子里放下,来来回回忙到快中午才总算把聘礼抬完了,几人瞬间不顾形象瘫坐在地。
南意迟赶忙让侍女扶着几人上座,桌上有早就准备好的茶点,几人都顾不上南意迟那句茶已经凉了等换过再喝就端起茶杯一顿牛饮,凌如许那不当人的是真连口水都没给他们准备啊,喝过茶后又迫不及待拿着糕点吃起来,这一早上的运动量几人早就又渴又饿了,此时像饿了好几顿一样抓着糕点就往嘴里塞。
南意迟天刚大亮就起来了,唤冬忍来为她梳洗,结果来的却是另一个叫春夏的侍女,南意迟不解的问了一下才知道凌如许一大清早就不当人的行径,南意迟匆匆忙忙的收拾完一打开门就看见院子里已经摆了数十抬聘礼,顿时有些好笑又感动那人的用心,忙叫人备了茶点好让一会儿他们抬聘礼过来能歇会儿,顺便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谁知过来时凌如许直接大手一挥说不用歇,一鼓作气抬完了再休息,直接把几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此时缓过劲来的几人瞪着正搂着南意迟在那里甜甜蜜蜜的凌如许,偏偏她眼里此时只有感动到泪光盈盈的南意迟,她现在正在小声的哄着。
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是与他们几人生出了壁垒似的,虽然都在一个屋子里但却称得几人活像几块背景板,见小情侣没有一个注意到她们幽怨的眼神,几人推选出苏婉作为代表与两人交涉:虽然很不想打断,但是他们快饿死了,他们想吃饭!
“咳咳…”苏婉清了清嗓子吸引两人的注意。
凌如许为南意迟拭了一下眼角才转头看过来,没出声,但是眼神却是在问怎么了?
苏婉顿时一阵无名火起,合着他们给她一大早当完牛马然后小意迟一感动她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她十分不满意凌如许现在的态度,几步上前把南意迟从她怀里拉到一边毫不避讳的当面蛐蛐凌如许,说她不做人,让他们做完苦力连饭也不安排,现在更是连句谢谢都听不到。
南意迟听着她巴拉巴拉一顿说,一边给她顺气:“好了婉儿姐姐别气了,我替她向诸位赔不是,饭菜已经在安排了,一会儿就能开饭,这人没什么脑子,多谢你们愿意包容了。”
听见南意迟的话其他几人连忙摆了摆手说她太客气了,苏婉则是说道:“她哪是没脑子,她只是长了个南意迟脑子罢了,脑子里只有你哪还能顾得上别的。”
一句话说的南意迟羞红了脸,撒娇似的喊了声:“婉儿姐姐~”凌如许倒是十分厚脸皮的点头称是,惹得南意迟在她脚上踩了一脚。
“好好好,有饭吃就好,不逗我们小意迟了。”苏婉笑着说道。
几个人的关系本来就好,平时都不怎么拘着礼的,经过今天的事反而情谊更深厚了些。
饭桌上饿急眼的几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商量后日迎亲的事情,嬷嬷办事是十分麻利妥帖的,庄子已经被布置得差不多了,明日就是主要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凌如许让南意迟只要安心等着她来迎亲就好,其他的一概不用操心,迎亲的定了就是范云舟和淖尔,苏婉和凌思婉则是作为娘家人在南意迟这边陪着,平宣侯就作为南意迟的父亲坐高堂的位置等着她们拜。
等一切商量妥当众人才各自散去,苏婉一把薅走了想留下的凌如许:“马上就成婚了,你现在住她这里不合规矩,给我老老实实去住厢房!”
凌如许一步三回头,在苏婉和凌思婉的制裁下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南意迟的院子。
傍晚时,喜服被各自送到了两人的房间。
凌如许的是男子服饰,以黑色锦缎为主,上面有金线绣着的连理枝和飞向团云的比翼鸟,衣襟、袖口和腰带都是正红色,搭配了白玉挂饰,凌如许穿上试了试,白发尽数盘到头顶将幞头戴上,倒是显得仪表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