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秋风吹拂下,湖面波光粼粼,荡起阵阵涟漪,也吹起了李天南的淡淡思绪。
秦淮河有近百艘大小画船,每一艘上载有一名当红佳人,太安城内湖泊四周同样停泊着数十艘红船,每夜驶离湖岸,载着挥金如土的客人既买醉也买笑。
尚处未时,虽然生意红火的青楼已经开门白日宣淫,但能够作为各楼头牌尚在歇息,大小红船三三两两停在湖泊沿岸简易渡口。
李天南看着作为客人临时有事接送用的小舟,顿时心里痒得厉害。
回剑门地处相连三峰,溪流水潭无数,却没有能够撑得起舟船的小湖,让搅便了每一方溪水的李天南从未试过一叶扁舟,心中落下了小小的遗憾。
每年端午时节,掌门师伯都会门下弟子下山探亲游玩,无亲可探的李天南只能带着一群暂时不知家思为何物的小师侄,跑去镇上围观一年一度的龙舟大赛。可不管在岸上如何帮忙喝彩,每支舟队的人从来不肯让这群小屁孩过过手瘾,只能眼巴巴得远远看着。
花魁尚在歇息,恭候一夜的各家撑船小厮同样大多还在梦乡,沿岸只有寥寥几个护院来回巡视,既是防止有人玩完姑娘从后门溜走,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喝多了酒闹事。
李天南不知不觉地走到岸边,一时之间反而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来一次轻舟泛湖,对着无人看守的小舟怔怔出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浅而无序,来人似乎有些焦急。
没等李天南松开不知何时抓在手上的船绳,那人噗通一下跳上小舟,老神在在:“嘿!开船。”
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只要有任何风吹,立马能够化作一团熊熊烈火,义无反顾。
尽管被人当成了撑船艄公,玩心大起的李天南并不在意,三下五除二解开船绳,仿佛生意来临的艄公一般,兴致勃勃吆喝道:“好嘞!”
等到李天南抓着船桨划拉了好一阵子,小舟才离岸不过一丈距离,然后不管如何用力,都只是在原地左右打转,好似通灵了一般知晓船上不是熟悉的老伙计,就是不肯漂向湖心。
上了小船后并不安分东张西望的来人终于瞧出端倪,惊声叫道:“你不是艄公?”
不等李天南任何解释,那人反而更加兴奋,兴冲冲抢过船桨,“我来我来!正好我还没玩过这个!”
李天南这才瞧清来人,是个俊秀小子,个子不高,生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灵气四溢。
那小子不由分说走向这头,自觉认输的李天南无奈,眼前小舟逐渐有倾斜的迹象,只好赶紧跟对方换了位子,总算稳住了小舟。
哪知道那小子更加不济,手忙脚乱瞎划一气,小舟反而载着两人有靠岸停泊的架势。
李天南叹了口气,只好准备过去亡羊补牢,可是那小子反而不服输,就是不肯撒手,“嘿!急什么!让我再试试,再玩一会!”
两个在湖上的一番动静终于惊动了岸上护院,抄了根棍子急急忙忙跑来,嘴上骂骂咧咧。
眼见再不松手就要挨棍子了,那小子终于肯让出船桨,老老实实坐在另一头。
李天南接过手,连忙先将船桨当做竹竿,在湖岸渡口木台上用力一推,总算止住倒划之势,漂到了护院棍子的攻击范围之外。
方才趁机默默琢磨了会,武学上能够闻一知十的李天南摸到了些许门道,这会再划动船桨开始有了几分正经艄公模样,载着两个不速之客的小舟渐行渐远。
护院在渡口急得直跳脚,左右张望了一会,发现旁边倒有几条小舟,奈何不敢随意摇舟,貌似有了喊帮手的趋势。
那小子贼笑了一会,似乎也知道了此次擅自驱舟闯祸了,从腰间钱袋子里掏出一枚银元宝,轻轻抛了几次试下在摇动小舟上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