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阴云沉沉地笼罩在淮清镇上空,滚滚而来的江风沿着江水呼啸而至,却也难以驱散此地的闷热。
黄秋燕化为水鬼的消息在镇上不胫而走。
虽说这只是老船夫的胡言乱语,却因其新奇,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远来客栈内,讲述完码头下水鬼之事的掌柜,在听完李老棍谈及三人的来龙去脉后,不禁一阵唏嘘。
什么青面獠牙、五指如墨、瞳孔漆黑、双目猩红、嗜血咬人、全村尸变、一夜尸变过半......
没有亲眼目睹,他着实难以相信世间会有僵尸这等存在,可瞧着李老棍那真诚的神情,又不像是信口胡诌。
相较之下,这水鬼之事倒更像是编给孩童听的。
江面上,一人独自撑着小船,在码头与对岸之间来回奔波。
此人正是苦苦寻找失踪女儿的黄友平。
那老船夫声称他的女儿已化作水鬼,即便他满心不愿相信,可这却是女儿失踪后的唯一线索。
黄友平不知疲倦地往返于洵江两岸,手中竹竿不停地在江里搅动,却始终一无所获。
天色阴沉,水流愈发湍急。
黄友平将船停靠在码头边,望着水湾外波涛汹涌的江面,脸上写满了忧愁。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此这般找下去,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天色渐晚,田宅一处偏僻的院子中。
昏厥过去的田淮亮终于悠悠醒来,身边杂乱地堆满了残破的盆桶凳椅,这才惊觉自己已被锁在了柴房之中。
“我要喝水!”田淮亮起身趴在窗子上,向外渴求着,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的视线在院子中扫过,当看到那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何甘时,瞬间怒从心中起。
“你这条贱命,本少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地里告发我,等本少爷出去了,定要将你沉尸洵江,让你与那黄秋燕作伴。”
田淮亮越说越激动,对着门一阵狂踹,妄图冲出去撕烂对方的嘴。
何甘冷笑一声,并未加以理会。
卑贱的下人竟敢无视他堂堂田家二公子,这让田淮亮愈发气急败坏。
就在这时,田淮亮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往事,只见他改换了语气,贱兮兮地说道:“本少爷想起来了,你与那黄秋楣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不过却被本少捷足先登,难怪你会去告发我。”
“说起来本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还没这与她独处的机会。”
“不得不说,那黄秋楣是真真的水灵。”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值!”
田淮亮砸了咂嘴,回味起那天的情形,顿时便消了气,也不再怪罪何甘,只是不停地描述着那不堪粗俗的画面。
院里的何甘听到这番言语,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道场景,气得浑身颤抖。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被玷污,自己却无动于衷。
曾经的欢声笑语化作泡影,只剩下疯狂的挣扎与悲惨的哭泣。
他的懦弱与沉默在这场悲剧的诞生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田宅的正厅内,田洪贵坐在主位上,脸上的怒气仍未消散,身旁站着一对母子,正是田淮亮的母亲和哥哥。
“老爷,淮亮也是您的骨肉,您怎能忍心让他受罚,淮明,快替你弟弟求求情。”那华贵妇人掩面哭泣,正在为儿子求情。
“淮亮该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如果不让他长点记性,后患无穷。”貌似田淮亮的年轻男子愤恨地说道。
那正气凛然的年轻男子名为田淮明。
对于弟弟的所作所为,田淮明从心底感到厌恶,即便身为手足兄弟,他也无法容忍。
“都是叫你惯坏的。”田洪贵呵斥道,他实在不明白,明明都是一母所生,为何淮明与淮亮的差别会如此之大。
“井回,以后暗地里多照拂一下黄友平,补偿他们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