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只得让谯周先回去。
这时刘表推门走了进来,皱眉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何事?
为何为父那些故旧,纷纷前来求见贺喜?”
刘琦赶忙站起,将父亲搀扶着坐下,叹口气道:“在许都城外,有上万名士子静坐,要劝进儿即皇帝位。”
“有这等事?”
刘表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突然想起两百年前,似乎也发生过同样场景。
那时天下数万,乃至数十万士人,纷纷进京,劝王莽即皇帝位。
如今所发生一切,与当年何其相似。
我儿权倾朝野,手握重兵,比之当年王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世人有所想法,想混这从龙之功,乃人之常情。
这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我儿为何愁眉紧锁,闷闷不乐?”
刘琦道:“父亲有所不知。
若那些士子仅仅为了从龙之功,前来劝进,倒也无妨。
但如今袁绍在北,掌控四州之地,虎视眈眈。
而我军刚刚出征徐州归来,最需要休养生息,不宜立即与河北决战。
朝廷掌控下共有八州,两倍于河北。
故而决战时间拖得越久,越对我有利。
若能等个两三年,待我将这天下梳理妥当,然后再调集重兵,挥师北伐,那便十拿九稳。”
刘表捋着胡须微微点头道:“我儿之意,是能维持现有局面,越平稳越好。
这些士子前来劝进,反而成了无事生非,越帮越忙?”
“其实,他们也未必是在帮忙,”刘琦道:“这上万士子,分布与四面八方,能同时到达许都,本就需要妥善安排。
再者,领头之人竟然是蜀中谯周。
那益州可并非我统辖之地。
其动机不免令人生疑。”
刘表揉了揉太阳穴道:“为父老了,前些日子又大病一场,这里面的弯弯绕,为父想不明白。
好在我儿聪明睿智,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慢慢站起身。
刘琦连忙走上前去,搀扶住父亲,愧疚道:“父亲大病,儿竟然没有在场,当真不孝。
当时可请过郎中?可有大碍?”
刘表摆了摆手,咳嗽两声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岁数大了,有些精神不济罢了。
你当时出兵在外,告知你也没用。
义有大小之分,在家尽孝,伺候父母,乃是小义。
平定天下,责备苍生,乃是大义。
为父并没有怪你之意。
待身体逐渐痊愈之后,为父便想通了,荆州也罢,天下也罢,这世上终究是父子亲情最重要。
故而为父抛下荆州,说什么也要来许都看看你。
否则,为父真怕有一天,突然闭上眼,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刘琦眼眶微红道:“儿不孝,未曾前去病榻之前照料,还让父亲前来看儿子。
此番您就在许都好好养着。
那荆州基业,它也飞不走。
将来交给阿琮打理便是。”
刘表笑道:“说的也是,我儿连天下都平定了,区区一个荆州,又算得了什么?
为父就在许都,颐养天年了。
最好你再能给为父生个大孙,为父便死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