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寂静的房间中,一方桌子,一条凳子以及一张木板床就是屋内的全部。
一道手脚带着镣铐,形销骨立的身影静静地坐在最角落处,似乎想把自己隐没于黑暗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淡淡呼声响起,逐渐加重,随即似野兽般低鸣!
只见那道身影霎时抬头,眼泛红光,青筋暴起,枯瘦的双掌用力的抱紧双肩,浑身颤抖,极致痛苦的声音回荡房中...
“我,是,陈,牧!”
“我,是,陈,牧!”
“我是陈牧!”
随着身上药力过去,陈牧如烂泥般瘫倒在地,眼中血丝逐渐散去!
过了半晌,躺在地上的陈牧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随即费力撑着双手靠坐墙边。
“终于又挺过来了!”
虚弱的声音自陈牧干裂的唇角响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如雨般滴落,顿时褴褛衣衫湿透。
少顷,回过神的陈牧踉跄着站起,拖着沉重铁链走到床前艰难躺下,双眼望着破旧的房梁缓缓低语。
“快了,只要再撑一个月,我就能成为一等药奴,到时候就不用天天药炼了。”
陈牧是流云宗的一名二等药奴,每日都需配合宗内炼药师放血炼药,事后还会被喂下一粒兽血丹,补充气血。
兽血丹乃是采集十种一阶妖兽血液炼制而成,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其中巨大能量和磅礴药性,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年仅十五岁的陈牧足足承受了三年,而距离十年药奴之期还剩七年!
陈牧之所以会成为流云宗的药奴,只因家族被敌对势力覆灭,身为阶下囚的陈牧就被仇家贱卖给流云宗做药炼童子,流云宗为了不让这些人彻底绝望,就立下十年之后,能得自由的承诺。
凭着背负的血海深仇,陈牧硬是以惊人毅力熬了三年!而今再有一月,便会晋升成一等药奴,而一等药奴便不必日日药炼,而是一月三次!
床上的陈牧并未睡去,而是缓缓盘身坐起,双手覆膝向天,开始搬运体内气血。
流云宗会给众多药奴一套搬运气血的口诀,在抗过药力的冲刷后,凝练体内气血,从而为下一次炼药提供更好的气血之力。
这套口诀虽然能精进气血,可却是压榨人体寿命的邪恶功法,所以陈牧不过十五岁出头,看起来却像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感受着体内的气血再度凝练,陈牧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对于口诀的副作用,陈牧从成为药奴的第一夜便体会到。
凡人百年寿命对于陈牧来说实在不够用,十年之期若满,恐怕不比一个耋耄老人强多少!
倘若能修炼,说不定灭族大仇得报之后,还有机会加入流云宗成为外门弟子。
流云宗有十逾万药奴,却只有八千外门弟子,盖因修炼天赋并不是人人皆有。
可并不是没有药奴成为外门弟子的情况发生,而这三年中,陈牧就曾亲眼见过!
只因存在着希望,所以陈牧拼命坚持着。
感受着体内传来的饥饿感,陈牧当即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嘎吱~~
随着木门被打开,拖着镣铐铁链的陈牧向着院内水缸走去,拿起水瓢喝了两大瓢,然后又朝着伙房而去。
看着伙房内一块磨盘大小鲜血淋漓的兽肉,陈牧没有犹豫,面无表情的走上前,随即狼吞虎咽起来。
待到吃完最后一口,陈牧随手擦去嘴边的血迹,然后返回房中。
再次躺在木床上的陈牧当即不再多想,沉沉睡去。
......
天边晨辉初露,空气中水雾飘荡,已是第二日。
砰!砰!砰!
“陈牧,陈牧!”
听到声响的陈牧瞬间惊醒,迅速翻身而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打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灰衣中年男人,一脸焦急模样!
陈牧眉头一皱,“怎么回事,鸣叔?”
陈鸣一脸急切,“是蒋休。来不及了,边走边说。”
两人当即向着北面跑去!
......
距离陈牧的房屋一里处,一座石砌庭院内,一位胖硕黑衣中年男子一脸冰寒地扫视着周围十几位群情激愤的药奴。
男人身后一个灰衣中年男人正半跪于地,怀中抱着一位衣衫凌乱的女子,只不过此时女子已没有半分生命迹象,任男人如何哭喊都没有一点回应。
“一群人模狗样的垃圾,老子的事情也敢管,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男人阴沉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入正缓缓走进庭院的陈牧二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