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闻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赵晓晓正躺在宽大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瞪着圆圆的眼睛，略显凌乱的眉毛轻轻蹙在一起，撅着嘴巴，看起来颇有大学懵懂少女的样貌。尚可闻看着这个认识了10年的女孩子，笑了起来：“晓晓，又幻想什么呢？”赵晓晓回过头来，看着眼前微微发福的男人，“你胖了，”看到尚可闻滴着水的头发，又说到，“胖点好，看着不那么让人心疼。”说着，竟红了眼圈。尚可闻收起调笑的心思，快步走到床边，就势拉过赵晓晓，摸了摸她的短发，“你看，现在我们多好，你也毕业了，找了工作。我。。。”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看咱们现在，订酒店也不用七拼八凑地省钱了”。赵晓晓扑哧笑出声，小脸红了起来。她知道，尚可闻在打岔。
他们刚恋爱的时候，还都是学生，她本科，他硕士；她家在农村，下面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爸爸在她高一的时候生病卧床，她拼着命，在妈妈的眼泪中挣扎着上了大学，没有用过家里的钱，每个月还找那些苦累的兼职，境况好的时候，甚至能给家里寄上几百块；他家也在农村，弟弟也刚读上大学，不识字的父母不知道这个社会的变化，只知道埋着头在田地里耕作，一年的收入勉强能支撑开销。恋爱了，原来一个人孤单的痛苦融合在一起，成了两个人一起与贫穷对抗的勇气。在奋斗里，也有些小小的甜蜜，别的情侣在游乐场过周末，他们在自习室学习；别的情侣买礼物过节日，他们在食堂点一个小炒当庆祝；别的情侣去快捷酒店亲密，他们只能在路上拉拉小手，止于礼。后来，她拿到了保研的名额，要去BJ，那样大的城市，那样广阔的世界，他们又欣喜又害怕。她想，要永远和尚大哥在一起，那就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心，瞒着尚可闻，赵晓晓每天都省出5块钱，终于赶在圣诞节前，做好了准备。她红着脸约着尚可闻，“保研了，是不是给我庆祝一下。”尚可闻笑着摸她的头“这就骄傲啦？”还是依着她，去了离学校很远的绿地公园赏冬景。北方的冬天，公园里除了晒太阳的老人，看起来死气沉沉。赵晓晓怀着隐秘的兴奋又忧伤的心情，拉着尚可闻说东说西，终于说出了要去如家的想法。后来，在尚可闻巨大的震惊中，他们完成了真正地紧密结合。“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天真的赵晓晓抱着尚可闻的肩膀轻轻说到。
“我们真的不会分开的”，赵晓晓拉过发呆的尚可闻，“你看，我说的总是没错的，我们总是不会分开的。”尚可闻笑着吻上赵晓晓仰着的头。
第二天一早，尚可闻从闹钟声中一跃而起，顺带着惊醒了嘴角噙笑的赵晓晓，“快起吧，我的主题报告在早上，下午还要主持论坛”，说着点了一下赵晓晓的额头“你的报告也准备好，下午我会做个随机讨论，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AI和社区服务，绝对合你的胃口。”赵晓晓笑了“别邀功了，我本来就做的不错。”尚可闻大笑着洗漱去了。
酒店餐厅，在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才陆续有人走进来。“我看到刘老了，走，去打个招呼。”尚可闻眼风一扫，就看到那位满头白发，却精神极好的老人走进来，周围还跟着两个青年。赵晓晓放下叉子，擦了嘴，又拿出镜子看了一下，才站起来跟着尚可闻走了过去。“刘老师，您好！”尚可闻满面笑容，“您起的还是那样早，我帮您拿一杯牛奶吧。”刘老转过头，也笑起来“小尚，你也很早啊，你导师好吗？”尚可闻蹙着眉，好像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题一般摇起头来“哎，自从上次摔倒了，就不如从前了，现在也只敢在学校院子里活动一下，像开会什么的，都得我们来代表啦。”老者笑起来“人老了，就怕摔，好在你们都是成气候的。我看他来不来都一样！”尚可闻轻轻笑了下。“对了刘老师，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赵晓晓，今年刚从S大毕业，是王教授最得意的博士，您以后有什么项目都可以放心给她，干活快，靠谱得很。”赵晓晓顺势上前一小步，微微弯了腰，“刘老师您好，总算是见到真的您了，以前都是在教科书，在论文里看见您呢，我刚在M大入职，您有吩咐我随时效劳。”刘老点了点头，“哦，M大，你们院长还好吧，也算是我半个学生了，他导师是我的师弟，说起来也好久没见了，有机会聚一下也好。”话音刚落，又围过来几张中年面孔，架着刘老吃早饭去了。尚可闻见引荐已经完成，也带着赵晓晓回去了。“刘老虽然年纪大了，在学会还是说得上话，而且你们领导也是他这一门，能联系上对你有好处。”“知道的，大哥。”“你回去就准备准备，就说刘老想见见师兄弟们，约一个局，趁着刘老还在，把线牵好。”说着，尚可闻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靠近了赵晓晓一些，“我听说，明年刘老的女儿就生孩子了，他们两口子要去美国了，所以学会的这一摊可能要易主，现在，洋派土派都盯着，你要为自己考虑，抓紧。”赵晓晓微微抿了抿嘴角“知道了大哥，你应该适当放松些，已经不是需要那么拼命的时候了。”尚可闻看到她调皮的样子，无奈笑了起来“你呀，惯会偷懒。”
上午的主旨报告很成功。尚可闻是业内的新秀，研究的方向正好碰到社会发展需求，站在风口，猪都能起飞，更何况一只聪明的，颇有姿色的猪。拿了几个基金，还发了几篇颇有亮点的论文，引发了一些讨论，到后来甚至演变成了学派的纷争。尚可闻趁着风头，组织了几场很有影响力的会议，甚至有老前辈说，这一次学术讨论，让学科的发展往前迈了一大步。也正是趁着这个风头，尚可闻打败了一位劲敌，如黑马一般，获得了所在研究院的中层管理岗位，一时风头无两。午餐的时候，尚可闻没有和赵晓晓坐到一起，几个学术前辈拉着他不放，一开始还说着上午的报告，很快就转到尚可闻的导师，杨厚辉那里，打探杨老师的近况。虽然杨老师也是业内的老资格，但是他最有名的却是四次婚姻，5个孩子。前几日，杨厚辉送小儿子练冰球，没留神摔倒在路上，当时就站不起来了。虽然还不到60岁，长期的缺乏锻炼和基础的糖尿病，也让杨老师在ICU住了2个礼拜，据说当时ICU楼道里的热闹甚至上了热搜，题目就是“惊呆了，4房太太病房门口分财产，L城有自己的‘赌王’”。看着几位围着自己，眼睛却满是探寻和看戏表情的大佬们，尚可闻内心叹了口气，人类获得言语的本质可能真的是为了传诵八卦吧。“杨老师最近好多了”，尚可闻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前两天还说等夏天就应该康复了，到时候在我们L城也办个会，L城嘛，避暑胜地，夏天去最好不过了”。接着又说起了L城近几年的发展和L大的人事变动。尚可闻口才了得，又引经据典，倒真引起了几位老师的兴趣，摩拳擦掌要在夏天去L城避暑。赵晓晓隔着半个餐厅，看着尚可闻在那些她仰望着的学术大佬中谈笑风生，颇有些感概，当时自己的眼光属实不错，一个农村娃，一步一步地全凭自己成为了现在专业内不容小觑的角色，有了这么多的资源，实在是不容易。“哥哥，你真的好帅。”鬼使神差，赵晓晓给尚可闻发了这么一条微信。可能是很久不见面了，虽然两人还是亲密，但赵晓晓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陌生。以往，她绝对不可能这样和尚可闻说话，他们是理性地情侣，是和逆境作战的队友，是学术上互相讨论一起进步地搭子。很多时候，她都幻想自己和尚可闻的关系，其实就像波伏娃和萨特，是最好的朋友和灵魂契合的伙伴。所以，赵晓晓总认为这种直接地赞美过于浅白，但今天，她确实感受到了尚可闻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概。尚可闻低头看了眼手机，几不可见地抬了下嘴角，就在赵晓晓以为他不会有回应的时候，却见尚可闻的视线撇了过来，虽然看起来是不经意的抬头，但赵晓晓明确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笑意，那是很多年以前，她经常看到的那种笑容。
到了下午，论坛开始。在尚可闻主持的这组中，有5位青年学者，按照组织流程，每位学者按次序报告自己的研究内容，之后围绕着论坛主题进行讨论发言，最后会评出一位优秀青年学者，收录报告。论坛本来邀请到的就是各个机构的精英青年学者，论坛报告也经常会成为高被引文献，更有机会获得国际同行的关注，每位学者都卯足劲想展示自己的能力。这5位学者，有一位是尚可闻的师妹，胡温青，还有两位也参与过之前尚可闻的项目，算是熟人，大家只知道，赵晓晓博士期间，在导师的引荐下和尚可闻一起完成了一篇高质量的论文，却不知道，这个引荐是尚可闻为赵晓晓专门量身定制的，而正是这篇论文，让赵晓晓的名字正式出现在了学术圈。其实早在论坛邀请伊始，胡温青就给尚可闻发了消息，重温了同门的情谊，又寒暄了下当前在学院被学术碾压的窘境，最后终于绕到主题，希望尚可闻将这个优秀学者的名额留给自己。尚可闻一边冷笑，一边在微信上嘘寒问暖，最后表达了“既然是同门，哪有不照拂的道理，我肯定支持你，只要组委会也认可”，算是给胡温青吃了一大颗定心丸。转头尚可闻就把微信截图发给了赵晓晓，冷哼着说，“看看人家，多么‘懂事’。”赵晓晓回复了一个摸摸头的安慰表情，是了，赵晓晓知道尚可闻心里的膈应劲。
胡温青，本科即在T大，原本的出国因为男朋友声泪俱下的挽留而放弃，她怀着一种牺牲巨大，睥睨众生的心态保研选择到杨厚辉名下，跟着读上硕士，在她心里，对于后续考入T大的这些学生原本就有些瞧不上，加之胡小姐家境优渥，看着尚可闻这位审美朴素，见识浅薄的“师兄”，更是不屑一顾。胡温青入组的时候，尚可闻已经博士二年级，颇得杨老师青眼，属于组里的“二导师”，领着一众小萌新东奔西跑搞调研，做项目。虽然没有明着翻脸，但是胡温青没少在背后给尚可闻翻白眼。研究组就像是古偶剧里的后宫，没有秘密只有心计。对于胡温青的不屑一顾，尚可闻也不是一无所知，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但对上将888元的自助当日常餐饭的胡小姐，尚可闻内心深处因为贫困的自卑就会悄悄爬上来，后面发展到只要一听到胡小姐说起吃饭、买衣服、旅游之类的生活分享，尚可闻就不可抑制的厌恶起来，所以后来，他定制了规则，不允许在工作间聊私人话题，要“专注学术”。后来他们一起毕业，尚可闻入职他们专业的顶级学术机构研究院，胡小姐继续在“不能聊私人话题”的工作间读博士，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尚可闻越来越出名，胡小姐对尚可闻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从以前戏谑的“二导”，到现在，只敢规矩地叫一声“师兄”。只是发完消息的胡小姐不知道，她的师兄对她那深深地厌恶。
赵晓晓没有告诉尚可闻，但是心里已经想好，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胡小姐。知道了讨论的题目，确实是自己主攻的研究方向，反复演练了一下准备论述的要点，又有点不放心，重新搜索了重点关注的几位大佬最新的学术动态，确定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放松下来。到了论坛的日子，大家依次报告了自己的研究内容，倒也能看出来，确实都是下了功夫的。之后就是随机讨论了，关于“AI东风吹发展”的讨论，其实在于学科的融合。讨论组的的5个人，只有赵晓晓博士的时候专门钻研了人工智能在社会学的应用，得益于尚可闻的指导，赵晓晓博士的时候得到了人工智能结合发展社区的一个试点项目，可谓取得了先机。另外几位虽然没有深入了解，但也从方法技术的角度做了一些说明，只有胡温青，因为当时得到的“小道消息”，讨论的内容应该是“养老关照”，一时难以相信自己信息有误，又因为没有准备，并且确实和自己的研究领域相去甚远，而语无伦次。在场的都是学术界浸淫的人物，言语间就能评定一个人的学术斤两，看着胡温青的表现，不禁蹙眉撇嘴，更有好事之人偷偷录了视频，嘀咕着传说中靠钞能力毕业的胡博士真的不过是一只绣花枕头，准备分享一下精英的窘境。在场的评委们看到胡温青的样子，心下了然，也不准备再追问了。只有赵晓晓，等胡温青磕磕巴巴地结束发言，顺口说欢迎大家批评指正的时候，轻轻笑了笑，先是夸赞了胡温青对问题的“深入思考”，又就势假装不解地问，“胡老师，请问一下，你对于网络发展在生育率提高中的积极作用似乎比较乐观，那么，是不是考虑过现在网上甚嚣尘上的那些关于不婚不育的新女性主义的讨论，关于这样的一种观点，你个人怎么看呢？”大家都知道，目前社交媒体平台上关于生育的讨论，经常落脚到男女对立的观点上去，而无论如何进行回应，都有可能陷入到被口诛笔伐的漩涡里。去年的论坛，有学者提出了“青年人躺平是一种犯罪”这样的观点，被营销号进行巧妙地加工之后，被广泛传播，当然，大量的帖子都对提出者进行了质疑，其中不乏充满了恶意的攻击。胡温青心里清楚，这个问题看似温和，实则是一个大坑，她面上微笑着，头脑中却思绪万千，以她的知识储备，要想从专业角度引经据典，让大众为她的专业性叹服怕是不行；那么，她可以选择避其锋芒，装傻充楞，也算是一种以退为进的保护性策略；不过，胡大小姐度过了对小道消息失误的错愕，有些回过味来，对于提问的赵晓晓充满了恨意，言语间就有了鱼死网破的意味：“感谢赵老师的认可和提问，首先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研究领域并不在生育问题，对于人工智能更是少有涉猎，因此，之前的讨论都是我瞎说的，不过没想到这种胡言乱语还很合赵老师的胃口”，说着，看着赵晓晓笑起来，胡温青本身就长得清爽，骄傲这个表情似乎天生就长在她的脸上，此刻这一笑，似乎充满了无尽的鄙夷，赵晓晓本就存着挑衅的心思，被这样一瞧，有些心虚地红了脸。“那么，关于赵老师问我社交网站的观点，我只能说，横亘在争议之间的是不理解，而不理解的前提又是视角差异。你永远不能让猫学狗叫，当然短视频中的猫除外。”胡温青简单，但有力量地回击到。在赵晓晓抿着嘴的笑容里，尚可闻拿过话语权，结束了这个小风波。最后，论坛优秀学者理所当然地给了赵晓晓，而原本可能出丑的胡温青也因为后续的回应挽回了一些尊严。
在会议的闭幕晚宴上，几轮推杯换盏之后，气氛渐渐融洽，原本圆桌间的隔阂被打破，学术萌新们都趁着机会四处走动，朝着最中间的圆桌聚拢，端着酒杯，向学术大佬们卑微地推销自己。作为学界新星，尚可闻的四周也围着一些青年人，应付了几轮，尚可闻已经有些酒意上头，正准备回头喝口茶，朦胧间，看到胡温青冷笑着立在他正前方。“师兄，”胡温青举起酒杯，“我有些捉摸不透。”尚可闻眯了眯眼睛，用手按了一下太阳穴，苦笑了起来，“师妹，这酒该我敬你。”说着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之前，他们给我的题目确实是老年相关，我当时还想着，这不是你的专场吗，也没多嘱咐你。谁知道，到了会场才知道，他们把那个老年人的主题给了隔壁，一时间也给我搞得很被动，也没顾上给你说，当时看到你，已经迟了。”边说，便把手里的酒杯倒满，仰头喝下“温青，这次真的对不住，不过你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以后在你的领域好好做，这个主题也是大有可为。”看着尚可闻这样，胡温青不确定起来，难道真的是个意外，不过此时倒也无法再深究下去了，只好也端起酒杯，一脸无奈地说“只能说是我水逆吧，不过师兄，今天这个赵晓晓你熟悉吗？长得土，话还挺不少，竟让她得了优秀。她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听到胡温青说出赵晓晓的名字，尚可闻皱了眉头，心想这种鼻孔看人的大小姐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口中却说，“以前一起合作过，其实你们几个我都接触过，不过就数你背景最大。”胡温青听着就笑起来，露出得意的神色来，仰头喝了杯中酒，脸上立刻有了一些红晕，正准确奉承尚可闻几句，旁边斜斜伸过来一只端着酒杯的手，差点撞了胡小姐一个趔趄。“对不起对不起”，酒杯的主人红着脸喏喏道歉，胡温青脸色一变，因为走过来的正是赵晓晓。胡温青下意识地点头说到“你怎么来了？”又想起来刚才尚可闻说他们认识的话，下午会场上的难堪体验再次重现，立马皱起眉头，想着怎么质问一下赵博士，赵晓晓立刻浅笑着说，“我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胡老师。”胡温青一怔，赵晓晓接着说，“下午的时候，本来想和你讨论讨论，不知道怎么回事，话说出口，听起来却好像在质问你。我实在是不会说话，如果让你不高兴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对不住了。”说着扬起了手里的酒杯，就要往嘴里送，旁边尚可闻却是把她拦住了，他笑着说，“下午我是主持人，这会我就再主持一下，我看你也喝了不少，道歉心意到也就行了，不然倒显得我这师妹没有容人之量啊。”说着朝胡温青笑起来。虽然说不上哪里奇怪，但看到尚可闻一副我和你才是亲师兄妹的样子，胡温青也笑起来，“这样的话，倒是我误会你了。酒也不喝了吧，咱们加个微信，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赵晓晓惊讶了一下，倒是很快拿出了手机。等到改好备注，胡温青就回去安心吃饭了。尚可闻就对着赵晓晓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没有必要和她纠缠。”赵晓晓轻轻笑道，“就是逗逗她罢了。”也回去自己座位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