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有物证,有些只有人证。”他的脸微微一红道:“滨州太守糜芳就没有找到证据,属下是从青楼下的手,从一个他常嫖的红信嘴里问到。”
“勾结袁绍,欲献滨州。”曹昂冷笑道:“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机密,不用说,那女子一定是受刑不过,照你的意思招了。”背着手走了几步,又道:“其实也无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也只需一借口罢了!”
又拿起一份报告,眼中竟闪过一丝怒意,恨道:“向移民征收人头费,这可是真?”
“回大将军,这确属实,属下在昌邑县调查一百户移民,有九十二户交了人头费,每人从五百文到二贯不止,属下附件上有百姓的姓名和画押。”
曹昂略略扫了一眼名册,阴沉着脸,声音仿佛在冰雪中滤过一般,冷冷道:“可有什么字据?”
“这倒没有,但属下抓了几个收取人头费衙役拷问,钱最后都交给了陈圭陈登父子。”
“知道了,我须想想,你先去吧!”待萧进忠告退,曹昂躺在椅上闭目沉思,依司马懿的意思,最好找几个罪大恶极的杀掉,而且要让其他人明白,并不是因其罪而杀。半响,曹昂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缝里竟进射出凌厉的凶光,这厉芒让人心惊胆颤,它只代表一个意思:死!
曹昂起身,背着手跛步到池塘边,将一颗小石踢进水中,激起一圈圈的水波,又索性坐在花石上,扔下一块糕饼,看塘中一群小鱼争食,红鳞闪现,劈啪有声,自古政治斗争,讲究权谋和手段,务求狠、准、辣,杀人是必须的,可以由司马懿去做,他最后出来收拾人心,曹昂突然想起前几天前,视察郯县旧衙时见到的一处老宅,那里阴森恐怖,正是杀人立威的最佳场所。
五日后,众州县官齐聚郯县,昌邑县知县周乾这几日夜不能寐,一半头发急成了灰白色,脸颊急剧下凹,更显得一对大颧骨高高突起,挡住了脚下的视线。如果说其他官员只为平日的所为感到忧心忡忡,那他周乾已经不是担忧这么简单,他心知肚明,此次来益都他必遭惩处,起因便是福星酒楼纵火一案,那探监人留下的半张百贯鲁交,夜闯王员外府的黑衣人,来势如疾风骤雨,却又突然间消失无踪,仿佛泡沫进裂,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定是郯县来人调查!”这是周乾苦思几日后的结论,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又何必逼问王员外行贿之事。
“这该死的王化龙,竟然什么都说了!”周乾悔恨万分,不过二百两银子,极可能送了他的性命,黑衣人消失的第四天,他便推翻了纵火一案的判决,以新证人出现为由,上书向刑部司下的复议署申请复议,按回避原则,此案将交由山东巡回都判重新审理。
“一切就听天由命吧!”来郯县已经三天,他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去自首却又没有那个勇气。
这日,他接更部司考功署通知,述职将在东海郡旧衙举行,那里有个大堂,可容纳千人。
快到衙门口时,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周乾面前列队经过,他不敢抬头,眼角余光却死死盯住那群士兵,直到他们走远,他才长长松了口气,仿佛从鬼门关口打了个转回来,心似要狂跳出来,衣服几乎被冷汗湿透。
突然,有人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前面之人请留步!”周乾惊得几乎要跳了起来,却又浑身发软,眼看就要瘫倒在地,唯有耳朵还有点知觉。
“哼!果然是你,周县令,在下就这么可怕吗?你怎么象见了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