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军的百夫长？

福乐小心地摘下那个有些凹陷的头盔，猜测这是战锤或是双手斧造成的结果。

那盔甲下的面孔让他略感惊奇，是个年轻女性，乌黑的短发勉强及肩。右脸一道可怕的疤痕从额头延伸至脸颊，为她平添几分狰狞。她的双眼紧闭，牙冠紧咬，露出的几颗牙齿尖利似鲨鱼。

福乐取下腰间挂着的水壶，拧开盖，将冰凉的水泼到她的脸上。

接触到水的那一刻，那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大，她猛地坐起，双手握着锤柄砸向面前之人的脸部，但这沉重的一击却被一双手稳稳地接住，福乐维持着对抗把脸凑近她，与那双充斥着暴虐的眼睛对视：“你，麻烦停手，哪怕不喜欢，对医生还是多少保持些尊重比较好。”（拉丁语）

也许是熟悉的语言让她从混沌中找回了思绪，百夫长收回了正在对抗的战锤，将其横在身前，一声不吭地盯着福乐。

“喝水吗？这里还有一些马肉，不过是生的。”福乐随意地递过去水壶和用布包裹的生马腿肉。“看你这么有活力，应该没有被伤到脑子。”

百夫长接过东西，毫不介意地大口啃食起那冻的有些坚硬的肉食。

待吃饱喝足之后，她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

在看到福乐的装扮时，她的眉毛挑了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传说是真的？有个黑衣的医神在拯救帝国勇士的生命。”她拄着战锤站起身，看着福乐的表情带点嘲弄，“我都已经准备好和死神交手了，真可惜。”

“医神？”福乐扯了扯自己的黑色斗篷，“听到这个称呼，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哼，那些连毛都没长齐的年轻士兵倒是很愿意相信这个。其他百夫长也若有其事地编了更多关于你的故事。”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笑，“我就不会这样，我会明确地告诉士兵，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被杀之前杀掉想杀他们的人，要么在被杀之后想办法杀掉想要带走他们的死神。第三种没法验证的选择只会让他们懦弱。”

“你呢，医神？你是帝国人，还是……布列塔尼亚人？”她缓缓地问道。

“我都不是，我是两国之外的异邦人。”福乐指了指自己的脸，“大约是因为发色和这张脸的某些特点，那些战场上的帝国士兵经常把我认作同胞。”

“那这场战争中你站在哪边，异邦人？”百夫长不依不饶地问道。

“应该算是中立吧，”福乐想了想，“在从死人堆里挖活人的时候，我一般不会特别区分帝国人和布列塔尼亚人。”

听到这个回答，百夫长的表情显然有些惊异，“那你可得小心点，无论哪方抓到你，你都得被处死。”

“谢谢你的忠告……”福乐突然发呆了一下，随即，他从那捆武器中抽出一把长戟，视线投向被黑色熔岩和尸骸阻挡的黑暗街道。

胸口处的烙印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