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父亲真是被人陷害的话,这么多物件是怎么避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进来的?”沉默良久后,林致一出声反问道。
“此事疑点重重,不止如此,这些甲胄全是出自军器监之手,可百密一疏,查阅簿册时得知这一批甲胄早就被送往军中,却不知如何又被悄然运进了你家府里。”
苏艾说到这,叹了口气道:“事后朝廷也有派人到军中调查此事,那些大老粗吃空饷喝兵血时精的不行,这甲胄的去向却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那时我已然被罢官,当时调查的卷宗也无从查阅,终究是泥牛入海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幕后黑手我当时便有了猜测,贤侄可知新旧党争?”
见林致一欲言又止,苏艾继续说道:“我与伯祧是同科进士,那一科主考官是当时新党领袖,自然而然我等被划归了新党门下,而伯祧在未取功名之时便是新党政见的坚定拥趸,更兼是一甲进士出身,自然更得新党器重,未在地方上沉浮多久便被录为京官,一任期满便升为朝官,俨然有新党年轻一代领袖的意思。”
“如此一来,你父亲自然被旧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只是这党争虽不鲜见,可逼到如此地步,下手如此狠辣的却是少有,这背后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缘由我尚不清楚,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秘密查探,日前倒是有些眉目,只是还在调查之中,过段时间或许有消息传来,贤侄可在我处安心住下,一有消息自会告知贤侄。”
林致一听闻苏伯父这些话语,心内确是感到了久违的温暖,自从李叔离世后更是再未有过,顾不得还身在马车内,立时起身再拜了一拜:“苏伯父如此大恩,致一铭感五内,无以为报,此事若了如有任何差遣致一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先父泉下有知,亦会安息。”
“贤侄言重了,我与伯祧实为昆仲,此事无需多言我亦会彻查到底,还伯祧一个清白,只是若日后查明真凶,贤侄又当何如?”
“杀了他。”
林致一没有任何犹豫,这是自己日思夜想寤寐所求之事,说来自然毫无障碍,尽管他平日里连只鸡都没杀过,说到这他下意识想攥紧手中的剑,却想起那剑在拜门时便被门房收走,现在许是在自己厢房里放着,可自己直到现在才发觉,或许是久违的温暖让自己卸下了心防罢。
“你这快意恩仇的性子倒是和伯祧如出一辙。”苏艾抚须笑道。
“老爷,到驿馆了”,听闻车夫的话语,苏艾起身掀开帷幔,转头对林致一说道:
“致一你在车内等我一会,我下去不多时自会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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