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脖子上的皱纹有多了些,听那说书的讲过,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而且这个行当…”
“宏一道长,宏显道长…”
“王小二,你得混出个样来啊,像秦白衫那样……”
王小二的思维和他走路的轨迹一般,毫无目的的发散着。
突然,一个人从巷子里窜出,挡了他的去路。
他刚想开口骂,却发现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身影佝偻。
到嘴边的脏话又生生给吞到了肚里。
但这个老头也奇怪的很,不走开,偏得瞧他一会儿。
笑眯眯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十分怪异的眼神。
说不出来的味道。
把王小二看的直发毛。
刚想开口骂,这老头却又走开了。
他甩了甩头,认了认路,脚步加快,找小花他们去了。
他脚步一块,声音便重了些,没有听到那老头在他离开后的话语。
“根骨不错,两日…不!十八个时辰!”
…………
风姐脚步匆忙。
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胖乎乎的道士。
胖道士看了她一眼,而后走开。
她也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
但宏显却又立刻的回头,喃喃道:“那颗痣?孤寡命?那女人脸上好像有股黑气?还是说我看错了?”
摇摇头,拿着买来的肉包子回到客栈,方才的素宴虽好,但终究少了几分肉味!
………
风姐两日前便和亨德烈约好了今日在小白楼见面。
一个暗娼,能傍上洋人是很不容易的。
作为一个没什么靠山都没有,甚至连男人都没的暗娼。
一些在码头上卖苦力扛沙包的装卸工和整日里拉车的黄包车夫,才是她们的主要客户。
但风姐不一样。
她长得美,命却苦。
美貌的长相使得一些人看了一眼后便能相中她。
但刑夫克子的命却使得这些人一旦知道她的往事以后便避之不及。
直到这位洋人校长。
他身为基督学校校长,却不信基督,不信佛道。也不信中国人的命理学说。
而是信画!
他爱画如命,他喜爱中国的这种迥异于西方油画的绘画形式。
尤其是泼墨写意。
他发了疯了想要求购梁楷的《泼墨仙人图》。
他说他喜欢这种革新,这种反抗精神让他精神为之共鸣。
他常拉着风姐彻夜讨论画作,和她诉说这里面的故事,即使她常常听得昏昏欲睡。
他说,风姐那染了墨的仕女画长相和不服命运的顽强性子让他十分欣赏。
他不知道,风姐的长相本是富贵相,但那颗痣毁去了所有,让她的命格由贵到贱。
他也不知道,风姐其实已然半信了命。
小白楼旁,风姐定在了一根路灯下。
黯淡的灯光下,她摩挲着嘴角处的黑痣。
那是她刑夫克子面相的所在,如今竟成为了她生存的武器?
她苦笑着,敲开小白楼旁边一处公寓的房门。
“风,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