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呀?这大半夜的!
洛明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晕晕乎乎的,眼睛都睁不开。
跳下床,也不穿鞋,光着脚便走向门边,边走边想着回应一句来着,但不知为何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来,而他甚至没有对此起疑心。
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眼睛便凑近门缝向外望去。
然而,门缝中是一只满布血丝的眼睛,那冰冷的竖瞳里全是杀意!
“啊……”
洛明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一阵酥麻感传来,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
肩膀在不停地颤动,耳中传来自己粗重而急促的呼气声,后背一阵冰凉……
双手握拳,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许久后才慢慢平静下来,找回一丝理智。
原来是个梦啊!
缓缓松开紧握着的手,充满恐惧的情绪也开始慢慢舒缓开来。
抬起头,猛然间,心中又是一突!
这,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是哪儿?
一时间,各种令人不安的揣测涌入脑海……
在昏暗的光线里,洛明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
一个不是很大的房间,斑驳的墙壁,老旧的家具。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桌面上的一盏台灯正发着昏黄的光芒,台灯照射的方向上正躺着一本书,上面用怀表压了张小纸片,旁边还有一支笔。
那笔由一支竹管削尖而成,很像汉代的合尖竹管笔,所不同的是笔杆上刻了很多奇怪的符文。
洛明不由从床上下来,双脚正好踩在一双布鞋上。
他没有觉察到,一只正调整完布鞋摆放位置的手正悄无声息地缩回床底。
那只手苍白而干枯,带着尖锐的红色指甲!
套上鞋,洛明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那纸片仔细端详起来。
纸片泛黄,有几处脏污,上面写着一句话。
“醒来一定要先看笔记!”
洛明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是因为纸片上的内容,而是,这是他自己的字迹.
可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写下过这样的一句话!
怀着心中的疑虑,他拉开椅子坐下,慢慢打开那本笔记,发现里面也是自己的字迹。
“728年10月34日,”只看了开头,洛明便不由皱起眉头,这个日期描述给了他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抓起桌子上的怀表,打开。
只见里面是两个表盘,一个与常见的表盘无异,只是没有秒针,时针与分针显示现在是7点30分。
而另外一个表盘则显得很奇怪,整个盘面被从中间分开,左半边颜色较亮,右半边颜色较暗,每边各有9个刻度。
表盘上有两个同心的圆形轨道,每个轨道上各有一个金属圆点。
洛明皱了皱眉头,又将目光移回笔记。
“记忆越来越模糊了,我开始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过叹息之殇,现在,我打算将重要的事情记录下来,希望笔记能帮助我度过难关。
“728年10月35日,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也许用不了几天我就会完全失去记忆,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被人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忆,否则会很危险!”
看到这里,洛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728年10月36日,今天有人试探了我,但此刻我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她问了我一些问题,一些很刻意的问题,我不确定我当时的应对是否有引起她的疑心,总之,要小心了!”
在洛明专心读笔记时,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床底下,正有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爬出来。
这个身影缓缓摸到洛明的身后,身体几乎贴着他的背部,脑袋从他的右肩处慢慢往前探,嘴角无声地咧出一个癫狂的笑容。
“729年1月3日,当我想起来要写笔记时,已经是新年的第3天了,我不记得过去两天所发生的事情,我甚至错过了复苏节,这让我非常不安。
“不过好消息是,今天我的头脑非常清醒,这很难得,希望这不是回光返照,我要趁着这个难得的时间尽可能记录下所有的东西……”后面则是一长串内容。
尽管笔记中说他当时很清醒,但是从后面的内容来看事实并非如此,文字混乱,记录着一些日常琐事,东一段西一段的,有时词序还会颠倒,幸而在汉语中这种情况并不影响阅读。
这时,一段描述引起了洛明的注意。
“我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左边的抽屉里,里面有我的徽章,它记录着我的功勋,它不仅证明了我过去十年间所做出的牺牲,也预见了即将到来的病痛。
“然而现在,它更重要的作用是能让我每个月从朝勋殿领到一份49银币的补贴,之所以是这个金额,是用以纪念3000多年前的血巣之战,在那一战中,第一代叹息守卫们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坚守了49天。”
洛明随即拉开左边的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一枚徽章,它似乎是由黄铜制成,上面有着盾与剑的图案,以及一些繁复的装饰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