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小心,大海的女儿~
你听,他在呼喊~
海风扬起,那心碎的话语~
随风去,沉落海底~”
吉安娜在轻声的哼唱着,这是库尔提拉斯人为了庆祝她出生而创作的歌曲。
在她的回忆里,年幼时的她总是在与父亲分别时与他一起唱着这首歌。
曲调依旧是那样的婉转动听。
歌词却在她的口中变了模样。
夕阳只剩下最后的余晖,天空中的乌云开始汇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她沿着遗忘海岸在缓步前行。
之前的暴风雨所摧毁的残骸被冲了上来,破损的武器与舢板插满了海滩,横七竖八的如同一块块墓碑。
一道闪着七彩光芒的闪电如长矛般划破天幕。
锯齿状的光华形影交错,一会儿现身于此,一会儿又移到他处。
轰隆的声响清晰可闻,并且不断反复,就好像世界正在经历永无止境的撕裂与愈合。
这流光溢彩的景象让她想起了不久前刚刚目睹过的冰冠冰川极光。
她的头发几乎全部化为了白色,只剩一小缕金黄。
她的眼睛……也同样闪着苍白的寒光。
她望着海滩,望着大海,胸中像是有什么正在翻腾。
她取下了胸前的项链,轻轻握在手心。
那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银白色船锚,那是库尔提拉斯舰队之心。
父亲在她这次出发前,把这枚代代相传的海军项链交到了她的手上。
吉安娜的面前是一把无主的长剑,她认识这把长剑的主人,有着笔挺的身材和英气的外表,站在一起总让吉安娜觉得自己很矮。
这次她不用再去尽量挺直自己的身板,不用再努力让自己显得高一些。
吉安娜蹲下身来,依旧会比插进泥沙里的长剑高出许多。
她伸手抚摸着剑柄,凝视着大海的方向。
库尔提拉斯人不需要葬礼,葬身大海就是他们的最佳归宿。
“血融浪波,在东部王国~
水手为谁拼搏~
英雄陨落,在诺森德~
因为她的到来~”
吉安娜依旧在轻声的哼唱着自己改编的歌谣。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项链,船锚的尖角刺伤了手心,却不会流出鲜血,更不会觉得疼痛。
就如同她已经被冰冻的决心。
她走上了临时搭建的码头,那里停泊着一艘小船,一个把全身隐藏在黑袍里的高大身影看守着它。
吉安娜把项链交到了他的手里。
铃铃铃~
挂在船头的铃铛摇晃起来。
这是海潮贤者的“亡者之铃”。
吉安娜把手伸出了船舷,轻轻抚摸着此刻平静的海面。
大海的深处漂荡着苍白的幽光,如同刚刚沉入海底的太阳在水波中闪耀。
这些光芒从周围涌来,想要攀上吉安娜的指尖,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冻结成了洁白的冰锥。
冰冻的海面在小船的身后延伸出去,可以看到那些冰块之中冻结着无数狰狞的肢体。
“为何,为何,哦大海的女儿?
为何,昨日时光你都忘记?
我们的荣耀,因为你而存在~
为何,离我们而去?”
海面上似乎还在回荡着水手们的呼喊。
小船在一艘巨舰的腹中勉强穿行着。
整艘巨舰被海浪倾覆,倒盖在海面上。
巨大的桅杆断成了两截,直直插在海中,如同刺入大海的骑枪。
缠绕在桅杆上的风帆还能看出库尔提拉斯的旗帜,如同骑枪上的飘荡的旌旗。
吉安娜不再出声,她把整个人都藏在了斗篷里,与小船一起在这些舰船的残骸中悄然穿行着。
舰船残骸之间也开始闪耀起苍白的光芒,在这漆黑的夜里,给小船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低沉的耳语在她的耳边响起,那些声音是嘈杂的,怨恨的,恶毒的……
却也有温柔的。
“当她远离,穿越深海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