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那遥远的天际线的一个人影，眼睛也湿润了。

他是否像我一样，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从何处去。

“老子很迷茫，妈的，老子很迷茫........”

我不争气的流泪了。跪在山海的正中间。

“小娃娃，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站了起来。

我猛然回头，却看他也泪流满面。

“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隔空抹了抹他的眼泪，希望能够让他好受一点。

“我晓得你不容易的。只是以后学习，一是要带着问题去学，二是要活学活用。很多人学习伟大的人的伟大的思想的著作，一没有带着问题去学，一没有活学活用，只会照着书上说的生搬硬套，反而犯了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的错误。”

我点头含泪说好。

“做一个伟大的战士。我不算一个伟大的战士。”

他有些黯然神伤。

“不！您是一个伟大的战士！”

我激烈的反驳道。

“伟大的战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伟大的战士失败了，倒下来，苍蝇和虫子就唯恐不及的上去了，吸食他的腐肉。伟大的战士不能再回去苍蝇，他的缺点和弱处被苍蝇们无限放大，攻击。对，苍蝇们是没有从来见过缺点，弱处的。可那些苍蝇终会消散，斗士的精神永存！”

“你抬举我了。我没那么大本事。”

他转身就走，好像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我没有跟上去。知道有些路他想自己走，莫回头。

他好好的向前走了几步，却有些显得踉跄了，便停下来。

“脱去皮囊，无非两百零六骨；穿上衣裳，方有一万八千相。”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多情必多疑，多疑必多虑，多虑必多病，多病必遭殃！这白骨观你爱练不练，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梦之海.......”

说到梦之海，我听见牙齿难以纠结的摩擦着，好像它自己想脱口而出，却被极强的精神力量所限制。

我紧张的看着老先生的背影，期待着牙齿和舌头战胜他的脑袋。

........

没有。

风声呼啸的大声些，可能让他清醒过来。

他还是走了。

“你就这么戏弄着吧！玩碟中谍碟中谍碟中谍那一套。有本事你就这么戏弄自己一辈子，到最后也分不清自己是谁。”

我在风中大哭，混杂着紫罗兰花的香味，对着自己咆哮。

都十九岁的人了，还愤怒。还比烂。还混日子。

我想起我自己是十九岁之前。

十九岁之前我活的像个刺猬，见谁就扎。

“现在呢？”

我问自己。

“变得圆滑了。”

我对自己说。

我们无奈变得圆滑，市侩。因为圆滑，市侩好做事。反抗，斗争死得快。

........

哥们我觉得你们以后肯定能成事。

你们是我少见的那种有脑子，有想法，敢实践的人。

红尘炼心，经历而已。

“没有答案也要做事，没有答案也要发声。让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才有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我惊喜的看着漫天的山野。老先生没有抛弃我，没有抛弃我们！

“即使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功成渺茫。”

话题急转直下，我感觉风又些窒息。

“那还是信吧，我宁愿信着最好的。有人说我们是困兽犹斗，我说不清楚。只有天知道。但搞不好稀里糊涂的吵吵嚷嚷着，就成功了呢？”

我又流泪了。

我不抬举自己，但自古忧国忧民之士，哪个不是千古伤心之人？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我已经分不大清，究竟是我哭咽着对他说，还是他哭咽着对我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