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杜月娇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般在二人的身上扫了扫,然后不吝赞美地说道:
“好精彩!这位孙公子与黄公子的诗都写得非常之精彩,简直妙笔生花!你二人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创作出这般精妙绝伦的诗,实在是难能可贵,换做是我,定然是无法做到的,由此可见你俩都是名副其实的饱学之士。不过古人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二人的诗句可谓是平分秋色,难分高下,实在是难以评判孰优孰劣,依我之见,就算是平局吧!”
“什么?平局。怎么可能平局?他俩的诗写的再好,也有高低上下之分吧?”
“对呀,对呀,两个人的诗终究是有差别的,杜小姐你不妨把他们二人的诗念与大家听听,也好让我们鉴赏鉴赏,你现在一个人看了就说是平局,我们都不知道他二人写的什么,难免会有人误会的。”
杜月娇的话刚一出口,立即引起下方的一片嘈杂声,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她面色一凝,刚想站出来说点儿什么,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人,他来到杜月娇的桌子前,转过身面向前方的众人,双手举起往下压了压,口中高声喊道:
“各位暂且住口,听在下说几句。”
公孙毅听着声音耳熟,抬眼望去,发现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冯统。
冯统的嗓音非常大,在他喊过两声以后,下方的人果然静了下来。待众人平静下来以后,冯统才把脸转过来,面对着杜月娇开口说道:
“杜大小姐莫要为难,我相信以你的学识和才华,在场之人是无人不佩服的。不过今日大家前来本就是为了探讨诗词书画,既然刚才孙公子与黄公子二人各作诗一首,不如杜小姐将这二位的诗词公之于众,让大家共同鉴赏评判一番,也省着杜小姐落个偏袒的口舌。你看可好?”
杜月娇一见冯统就有些来气。只因这冯统是府丞曾吉的小舅子,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整日里无所事事,不是寻花问柳就是好赌成性。更可气的是他还托人向自己提过亲,虽然被自己拒绝了,可他的脸皮却是非常的厚,被拒绝后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依然跟在曾吉身后经常往杜府上跑,而且还深得父亲的喜欢。对此,杜月娇也十分无奈。不过这冯统也并非一无是处,此人不但能说会道,极有眼力,而且才学方面也是有一点的。
见冯统问向自己,杜月娇也没有别的方法,邀请大家前来,本就是打着探讨诗词书画的幌子,若不将二人的诗念与大伙听听,显然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凭心而论,杜月娇是不想把二人的诗公之于众的,原因无他,这位孙公子的诗明显好于黄齐,不过字里行间又有许多对权贵的不满之意。若判他胜,会招来很多人的挤兑甚至是报复。若是判黄齐胜,又太不公平,所以无奈之下便判个平局。没想到众人不买账,都想听听二人所作的诗,事到如此,再加上冯统的出头,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这是杜月娇自懂事以来,少有的感到为难的事儿,就算是面对父母的催婚,以及舅舅寻找造纸方法的大事,她都能从容面对,可面对这个刚刚结识不过一个时辰的孙公子,她却思前想后,顾虑重重。杜月娇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向高傲自大处事不惊的人,为什么突然间变得思前想后,唯唯诺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