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放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书房的窗帘又被拉开。

灯也打开了。

李巧坐到了凳子上，画架上的素描纸被周末换成新的。

画板上用燕尾夹夹了一张彩色的球体素面图片。

周末坐在李巧身后。

“可以开始了吗？”

李巧把铅笔拿在手上，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手里捏着笔，看着夹在边上的图片看半天。

“怎么了？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吗？”

李巧点点头，虽说刚才有示范过一遍，既然李巧不知道该怎么办，周末仍然很耐心。

屁股一抬把凳子往前拉，很快就凑到李巧身边。

随便找了一张白纸，用燕尾夹夹在画板上，顺手拿起一支铅笔。

“我再简单打一个头，你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一些，然后接着往下画。怎么样？”

耐心这块周末真的没得说。

李巧点点头，周末伸手开始画起球体来。

“哗哗哗……”

声音很有节奏感，李巧听着都觉得很舒服。

白色的纸张上开始出现球体的雏形。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一些？”

周末停下手里的笔转头看了一下李巧。

李巧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又点点头。

没等她说话，周末就自己先开口了。

“看样子你还是没明白多少。”

“你这样子！”

原先的乒乓球又被拿了过来放在手掌上。

“你从上往下来看。把自己的眼睛当做一个光源，是不是最终应该看到的是一个圆圈呢？”

李巧看了半天，摇摇头。

“它是个球，为什么能是圆圈呢？”

“透视！透视！怎么说呢！”

窗帘又一次被拉上。台灯打开，周末在地上放了一张纸。

把乒乓球放在台灯的正下方。

“看到地上的影子没有，扣除手指的影子，是不是呈现出一个圆形的影子来？把咱的目光当成一个光源来处理行吗？”

“那第一步是不是应该把圆圈画出来？”

李巧想了一下点点头。

“所以你不要先想着直接动手去画最暗部。先把框架打出来，就是这个方框子。按照步骤来，不要跳过步骤，等你哪天学会了，甚至你都不用铅笔了，直接用水笔都能画出来。”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周末说完还敲了敲画板。

“等你掌握了技法之后，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了，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练习练习再练习，等到你用画笔跟用自己的手一样的时候，你基本上就能随心所欲了。”

“而且画素描不是你的终极目标啊，你的终极目标是画出来时装画的效果图，中间是要添加色彩上去的那种。要勾线的，肯定是一个细致活，现在也是锻炼你的耐心的时候。”

一口气讲了很多话，李巧低着头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

“呼……不好意思，这次我是太急了。你还是慢慢来吧。”

“没有！是我又想着一步登天。”

李巧幽幽说道。

“我就是知道你想干嘛才这么说你，想当初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最后发现其实自己是错了，白白浪费了多少时间。其实很多老师把弯路都走过一遍了，到了教学生的时候自然会提醒，所以为什么需要老师的辅导，其实就是为了少走弯路。”

这次周末没先前的着急，语速很慢。像是在讲自己当初学艺时候的故事一样。

“你拿着笔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着不要打方框其实也能画出来？”

李巧点点头，嘿嘿一笑。

“你现在的状况好比是一个婴儿，还没学会走路，这个方框就是你的拐杖，你需要用拐杖来帮助站起来走，等后面长大了，会自己走了就不需要拐杖。”

周末瞪了李巧一眼。

“知……知道了！”

“赶紧做事去，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道理不知道吗？”

“哦……”

周末起身把窗帘拉开，光又照进了书房。

“这回明白了没？”

“明白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