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找不到那些东海蚺,如今岂不是免了不少麻烦事。
计蒙亦正有此意:“她们在晚饭的茶水中加了些‘料’,今夜我会睡的很沉。”
我点头不语。
眨眼间,他便撤了结界。
我打了个哈欠和衣躺倒在木板上,计蒙则靠着窗边慢慢滑落在地,亦昏睡了过去。
虽是紧闭双目,可透过六感,我能感知到四周任何的风吹草动。
不多时,那婆婆便探进一颗头,又往门外招了招手。
接着男主人终于登场了,他一脸凶相也跟着推门进来,腿脚根本不像她们说的那般有疾,分明利索的很。
在婆婆的示意下,他走向我,像背一袋米那样将我背起来。
“娘,这娘子可真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美人……就这么送给东方大人吗?”
婆婆伸手打了一下儿子,低声骂道:“你个狗东西,你儿子还生死未卜。你婆娘马上要临盆,这一脚踏进鬼门关是生是死都不晓得。你竟还有这心思讨小?”
儿子舔了舔嘴唇,深深吸了口气闻了闻我的头发:“她肚子里那个,又不是我的种。”
婆婆闻言连连叹气,苦口婆心的劝道:“她肚子里的,可是我们一年的粮啊!若不是为了这个家,她又怎么肯?当年你爹也是花了全部积蓄,才将她买回来的呀,你怎能说这样猪狗不如的话喔!”
儿子将我又轻轻放在了床上,一副无赖样:“娘,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不如先让我享受了。等屋里那个生了,再将这个带过去做工,不是一样的么?”
“万一这个又能怀上我儿子,那个在镇子上的就不必花钱治了,是死是活就看命了。反正你一样有孙子、有媳妇……”
婆婆似乎被他劝动了,犹豫不决,并不再说话。
巴掌大的地方,媳妇在对屋门后听得清清楚楚,泪湿衣襟,却未有言语。
她只是沉默的坐在榻上。
“罢了,随你吧。管也是管不住你的。”
婆婆挥袖离开这间屋,推门回了对门,乍见媳妇还没睡茫然的坐着,心知她应是都听见了。
“你男人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他不会不管孩子的……便是他不管,娘也一定会管。”
婆婆压低声音劝着,从破旧的口袋中掏出那吊钱放在媳妇的掌心中。
“这钱你拿着,去东方大人府上待产就给管事的,请他们救救孩子……”
媳妇此刻泪眼婆娑望着婆婆,含泪点头。
“你男人说的也有道理,这么标志的娘子瞧他们的穿戴,身家定不薄。若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你我也算有个依靠不是……”
婆婆伸手拍了拍媳妇的手背。
依靠?
媳妇凄惨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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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舔了舔干涸的唇,这娘子可真是标致。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娘子,就像从仙女图上抠下来的那般。
居然被她们弄回来个这么漂亮的,不叫老子好好享用一番,如何能放她走。
他回头瞥一眼那个贵公子打扮的男人,哼,若是老子穿上这身衣服定也富贵的很。
这衣服得归我!
再三确认靠窗男子已熟睡不醒后,他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可再次回头却见眼前竟已空无一人。
男人揉了揉眼睛。
榻上的确空空如也。
奇怪了,人呢?
门还栓的好好的。那人呢?
人去哪儿了呢?怎的一丝声音也没听见,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你是在找我吗?”
我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低声传出。
男人茫然的回头。
——却见之前靠墙熟睡那男子睁开了蛇一样的双瞳,那貌美娘子立在他身侧亦张开如出一辙的眼瞳。
他们两人脸上都带着看向猎物的冷漠神情。
男人心中微颤,这……这是妖怪!
可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过来,我便单手使出神力,将他疾速冰冻了起来。
接着,我缓缓走向他。
此刻他已渐渐呼吸困难,整张脸开始憋得青紫。
趁他还未断气,我旋手幻化出冰刃,轻轻一挥砍去他双手手掌,见他一脸剧痛却又无法嚎叫与动弹的神情。
甚是解气。
我吐出信子,柔声道:“这双手,刚刚碰过我了。”
他见我缓缓举起冰刃,竟吓得在冰块里尿了出来,房间中顿时散出一阵尿骚味,令人作呕。
我眼含笑意,讥讽道:“怎么?舒服吗?”
手起刀落,一颗被冰冻的头颅滚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动静。
那屋立时传来婆婆的声音,嗔道:“闹得什么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要起身来看看。
计蒙嗓音变幻如那男子,口吐粗鄙之语:“娘,别过来,正办事呢!这娘子得劲的很!”
“臊不臊!你这个狗东西!”
婆婆骂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计蒙摇身一变化作男子样貌,挥手间将男子尸体幻化为了熟睡的计蒙,他正靠着窗口睡的正香。
我们眼神交流一番,又过了半盏茶功夫,“男人”推门去了那屋。
婆婆不耐道:“今夜你是要闹哪样?”
“男人”摩挲着手掌,惭愧道:“娘,还是你说的对。刚刚我是鬼迷心窍了,现在清醒过来想想……还是将她早早献给东方大人吧,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大咧咧当着媳妇的面说这些话,媳妇依旧毫无反应。
婆婆倒是欣慰的点点头,催促道:“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还不赶紧的,将她带出来,趁天亮前,将她带过去。走走走。”
“男人”装作有些为难:“那那男人呢?等他醒来到底是个祸患。”
婆婆眼中冒出杀意:“这你甭管。我叫他有命来,没命走。”
“男人”这才点点头,三步并两步进屋将衣衫凌乱的标志娘子打横抱了起来。
婆婆回头嘱咐媳妇:“娘去送一送,你看着家。”
媳妇沉默的点头。
待听得三人远远离开,媳妇才有了一丝动静。
她单手扶着腰,去厨房拿出一瓶脏兮兮的瓶子,望向靠在窗台睡的正熟的男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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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
东方大人府邸。
婆婆颤颤巍巍走上前去与门房打了个招呼,接着她朝我们挥挥手。
“男人”将我背起来。
我们三人的背影,渐渐没入腥气十足的大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