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退伍那年,被一个朋友骗到了海南搞传销,当他知道那不是正当行业的时候,他指着他那个朋友说,从今往后,大路朝天,朋友的情分就到此了。
他辗转回到东莞,去了一个山庄当了一段时间保安,他觉得那样的生活太没出息了,于是又进入了工厂拧螺丝,最终回到了家!
从此,他开始了他的农村生活,他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对于金钱的多少,他一点都不在意,赚多赚少,一切随缘!
他开始在家里承包了几十亩土地种甘蔗,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忙着,但还是没能忙过来。
老妈常常说:“你三哥脑子少根筋,人家砍甘蔗的时候都是按吨结算工钱的,他倒好,按日结算,那些砍甘蔗的工人都很乐意给他干活,因为他们反正是按日算工钱的,做多做少一个样,没必要那么拼。”
老妈说起这事的时候,满脸的无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再说后来合伙种银柳的事情也是,一个人累死累活的,最终货拉到广州,没卖完也不拉回来,直接扔进江里,真是倔强啊!
前些年我回家看母亲,母亲悄悄告诉我,说你三哥在他老丈人那个村承包了很多山头种砂糖桔,每周都往山里跑!
几年过去了,母亲旧事重提,说三哥那是瞎忙,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砂糖桔他都没有收获!
听着母亲不停的唠叨三哥,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做亏本买卖,我真的为他感到唏嘘!但是每次跟三哥聊天说起这些事情,他都哈哈大笑说:“唉,人生总要经历点什么,要是我一直就在家种那一亩三分地,你会不会笑话我?”
三哥说的也不无道理,特别是他所做的一切,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而他本来也没有带着很强的目的,一定要通过做这件事赚多少钱的心,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那么单调乏味而已!
我结婚比三哥早,但我们俩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分家,这么多年以来,我每次回家几乎都是从他那里拿大米和花生油,每次离开家回深圳的时候,他都杀几只鸡提前给我冰冻好,让我带下来。
三哥对生活的态度很乐观,对于生与死,他一样看的很通透!特别是在农村,那些三姑六婆总是笑他只有两个女儿,以后老了都没有人在身边服侍!
三哥对这些冷言冷语仿若无闻,他有一天跟妹妹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真的要死了,又没有人来送终,那就把他扔到贺江吧,贺江水很深,可以喂鱼......
我一阵无语!也许这就是我三哥吧,如果他跟妹妹说等他老了,用几套房子绑架两个女儿回来服侍他,那么这个人肯定不是我三哥了!
我记得父亲走的时候,三哥很平静,母亲走的时候,三哥也很平静!
父亲还在的时候,因为卧床了几个月,大部分都是三哥给他擦屎擦尿。母亲虽然没有什么病痛,但也有唯一一次大便失禁,是我和三哥一起给母亲洗擦身子。
母亲头七后,我回来深圳前,我和三哥坐在一起,我问三哥:“老三,妈走了,你伤心吗?”
三哥看着我,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