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读书人的命就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白云师傅,可这毕竟是我的衣服,再怎么说也得给我留一块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我死了不要紧,我的家人该怎么办啊.......”
农夫笨嘴拙舌,再三想了想,只能想出了这几句话。
白云和尚蹙眉,非常不满农夫的这种自私行为,“贫僧方才都说了,你腹无墨水,无任何才能,又如何与这些秀才相提并论呢?你应该有自我牺牲的精神,你想想,无论是哪个读书人身遇不测,于国家、于百姓而言,都是相当大的损失啊!相比之下,你牺牲的这点小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再者说这几位秀才已经立下了宏愿,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何况你今年也快五旬了吧?你一年到头,所得之财连养家糊口都费劲,你何不帮助一下别人?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一旁的乔犇犇听了这老和尚的诡辩,心中很是无语,这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心肠却如此狠毒,又是如此的会诡辩。
明明自己没理,却在此避重就轻,偷换概念。
那葛衣原本就是农夫自己的东西,他想给就给,不想给便不给,何谈自私一说?更何况最后他仅仅只是想要一块能逃命的葛布,也被这白云和尚斥责嘲讽为自私自利。
你想活命,他说你自私,甚至贬低你比不上那些书生,更不配和他们争抢活命的机会。
如此没有三观,也不知道怎么被人称赞为得道高人的。
这农夫目不识丁,哪里能辩的过见多识广,能说会道的‘得道高僧’呢?
他们好像是在说同一件事情,但细细想来根本不是一回事,这老和尚甚至还拿出了百姓和国家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些书生看起来一个个的自私自利,资质平平。多数是平庸之辈,他们能不能考上还是未知数,何谈为国为民?就算他们来日做官,别说荫护百姓了,不欺压贫民,尸位素餐,中饱私囊已经不错了。
还说那农夫自私自利,当真是十分的可恶。
“白云师傅,佛说众生平等,你身为出家之人,更是人人称赞的‘得道高僧’。可真是把世俗展现的淋漓尽致啊。”
乔犇犇神色冷冷的看着白云和尚道。
他身为出家之人,对待她和那些书生态度和善,甚至在看向她和崔珏之时,表现出了嫌贫爱富的谄媚。
对待那农夫却是嫌恶,嘲讽与贬低。
白云和尚这样的人精哪里听不出乔犇犇的话里有话,似是不想影响在乔犇犇这位贵人心中的形象,双手合十,为自己的解释道:“阿弥陀佛,施主你误会贫僧了。”
“这世界上一切众生之间、男女之间、朋友之间、甚至每一个兄弟姐妹之间,又何曾平等过?有人穷,有人富,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卑贱如蝼蚁。”
“佛法中所谓的众生平等,是指众生法性平等,对众生的慈悲喜舍心平等。在因果规律面前,众生平等,而非说众生的际遇平等,地位平等。”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农夫道:“众生的不平等,是因为大家从开始以来,造的善业、恶业不平等而引起的。有人行善多,有人行善少,有人作恶多,有人作恶少。没有理由要求不论作恶行善,转世为人之后就要得到相同的待遇。”
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心无旁骛的崔珏此时冷眼看着白云和尚,开口道:“可悲,可叹。你身为出家之人,方才说佛对众生的慈悲喜舍心平等。但你却对此背道而驰,执空为有,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想当然的抹杀善与恶之间的界限,故意扭曲善恶的标准,并以此扰乱视听,遗祸人间。”
“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