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想法程皖苏不知道,否则肯定会感叹一句,他们两个还真是亲母子,她醒来没多久就沉浸‘变化万千的书中世界’了。
方鹤安将托盘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拿起那枚玉镯,用消毒湿纸巾全部清理了一遍,又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帕,仔细的将镯子全部擦拭干净。
他单膝跪在坐着的程皖苏面前,轻轻地拉起她的左手,将镯子轻轻给她套上,动作轻柔,态度真诚认真,偏偏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这个镯子一出现,你的眼睛就黏在上面,现在到你手了,可以好好看了。”
程皖苏刚刚还在心里感叹,有个孝顺的好大儿真的挺不错的,现在就发现眼前的人真不如没有嘴巴。
她居高临下的一把掐住了方鹤安的脸颊,将他的嘴巴捏成了鸭子嘴,“儿子,听妈一句劝,以后少讲话,否则你容易找不到老婆。”
方鹤安素来骄傲,岂会听从程皖苏的意见,何况他不觉得自己会没人要,“哼,与其想我能不能娶到老婆,不如想想你能不能嫁出去,想嫁给我的人,能从港城排到魔都。”
程皖苏狠狠掐了一下他的的胳膊,至于脸上,她就不动手了,好歹是方大老板,她就不让他丢脸了。
这时候桌子下面传来了一阵响动,方鹤安和程皖苏两人对视一眼,都好像察觉到自己忘了些什么。
方鹤安将程玉龙给拖了出来,看向程皖苏,“他还没有死?”
他以为程皖苏会直接断绝他的生机才是,“留着他的命才是祸害。”
方鹤安觉得程皖苏还是太心软了一些,若是曾经有人如此欺辱过他,他不仅会找当事人报仇,包括他家中的人,以及当年助纣为虐的所有人,都要下地狱。
程皖苏看到他眼中的不赞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程玉龙一眼,“有时候,有人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而不是活着。”
方鹤安平淡的点点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虽然他不太赞同程皖苏的想法。
在他看来,折磨仇人虽然能出气,但终归太危险了,当年他能坑你,未来也未必不可,有句话说的好,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同样,只要仇人活着一天就有一线生机,所以方鹤安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奉行速战速决,斩草除根。
不过他也没有强迫程皖苏要按照他的想法做事,总归不管其他几人如何,他是肯定不会不管她,左右最差不过他捅出个窟窿,自己给她补上就是。
程皖苏也没有在方鹤安面前掩饰的意思,这一个月的相处,她也算是弄清楚了自家这个便宜儿子的性格,他压根就不会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一个月中,她从不少价值不菲的玉石中得到了不少的灵力,实力带来的自信让她觉得方鹤安根本没有办法伤害她;至于背后的算计,程皖苏表示她又不傻子,都都经历过这么多苦难了,还能再被亲近的人算计。
于是她当着方鹤安的面,手指的顶端泛着淡蓝色的光芒,接着一股非常细微的水流如同喷泉一般滴落在程玉龙的额头上。
方鹤安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水中带着的至寒之意,程玉龙的头被这股水流给冻住了,接着冰化成水,但这些水并没有流到地上,反而全部都渗进了头部。
紧接着又一道水流落了下来,滴在了程玉龙的胸口上,第一滴水落下,水果刀就被水给挤压了出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一滴水到底是怎么把一把刀给挤压出来的。
淡蓝色的水覆盖住程玉龙的胸口,在他的胸口凝结成了一个补丁,将所有的血都堵在了里面,接下来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程玉龙身上被捅破的衣服忽然被修复了,看不出一点儿痕迹。
程皖苏做完这些,面色苍白,整个人十分虚弱,病恹恹的斜倚在软榻上,看着方鹤安有些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小傻子,还不赶紧将人衣服收拾收拾,给丢出去,他留在这里多晦气。”
方鹤安这才反应过来,忍着洁癖,将程玉龙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搀扶着他出了包厢,直接扔在了走廊的拐角处,再次回到包厢的他只觉得一切都十分不真实。
他也是修炼古武的人,但是和普通比起来,除了武力值高了一些,还有寿命长了一些以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至于传说中的能翻江倒海的境界,他更是没有在这个世界上见过。
他垂眸看了一眼被红酒染成红色的顶级羊毛地毯,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
程皖苏知道刚刚自己的事情让他的世界观直接颠覆了,但她没有后悔。
从再次能从玉石中感受到灵气开始,她就准备好了,再次踏上修仙之路。
修仙,修仙,就是逆天改命,若是一味地隐藏,只会让自己的修为和心境停滞不前,得不偿失。
既然不准备刻意隐藏,那一直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发现不了,还不如直接自己爆出来,若是有人存了坏心思,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将人灭杀。
方鹤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只能转移话题,“那道冰能坚持多久?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
程皖苏笑笑,“只要你现在能破坏到这里的监控,就没有任何人能指控我们。”
“程玉龙醒来,也只会是一个傻子。”
明艳大气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这也是方鹤安第一次正视这个昏迷了接近三十年的生母。
她不再是躺在莲花中,需要他费尽心思保护的人,神秘,强大是她的代名词。
不过这一刻,方鹤安才明白为什么程皖苏没有斩草除根,“不过他成了傻子还会变得痛苦吗?”
当一个人成了傻子,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那他的心灵上几乎就不会受到伤害,这和她一开始的计划不是背道相驰吗?
“若是他在最悲惨的时刻清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