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市医院里,坐在ICU病房远处凳子上的何骞接连打了几下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转头就看到了于徽敏和陶鑫纯。
“何骞。”于徽敏喊了他一声。
“你们是来看齐勤的吗?”他指了指病房,“进不去的。”
“那你在这干嘛?”陶鑫纯问他。
“瞎溜达不行吗?”
于徽敏心中有些失落,她长叹一口气,紧接着就看到了曲子莹,她已经没了往日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头发扎的散乱,双眼红肿着。
曲子莹走到于徽敏身边,她拉住她的手,泪眼婆娑地说道:“我对不起我的孩子,也对不起你们,是我让她远离你们的,是我让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如果我没像当初那么做,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陶鑫纯不肯原谅她:“你现在后悔这些做什么?你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做会得到什么后果吗?你就这么放心自己的教育吗?”
曲子莹毫不犹豫地跪在了陶鑫纯的面前,她泣不成声,哭得有些喘不过气:“阿姨求求你们,等,等到齐勤恢复了,你们再重新做朋友好不好?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何骞就这么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位所谓的母亲,他感觉她的脑子是残缺的,对孩子的爱是从未有过的,如今一滴滴往下掉的眼泪看起来也是假的。
何骞突然想起来,高二体检的时候,他听到班上的几个女生在议论齐勤,那几句话他现在都还记得……
“刚才脱衣服检查的时候,我看到齐勤的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吓人啊。”
“不会吧,她妈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这是家暴吧?她妈是疯子吗?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还是个老师呢!”
何骞看着曲子莹冷笑了一声,站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陶鑫纯也有些受不了了,她后退了几步,而后拉着于徽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曲子莹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她抬起手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到自己的脸上,她把脸扇红了也没人去拦她,大家都以为她是疯子,直至路过的护士制止了她,她才善罢甘休……
——
窗外下起了雨,躺在沙发上小憩的方音芸醒了过来,她抹了把脸,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窗关上了。
昨晚差不多凌晨两点她才回到家,今早只有一节课,上完这一节课后她就回来了。
她看向左边书柜上的各种奖杯奖状,她和她妈就像曲子莹和齐勤那样,但好像又比她俩好得多,她会反抗这种极端的压迫,而齐勤,好像已然成了一副任由她母亲摆弄的“傀儡”。
昨天她跑下楼的时候,齐勤还没昏过去,但她的双手、衣服已经被树枝划破了,嘴巴在不断往外吐血,她用尽那时仅存的力气对方音芸说了一句话……
“我这么做,她会感到愧疚吗?”
方音芸不敢再往后回忆,她的心头一阵刺痛,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她身为老师,自然希望孩子们是优秀的,但看着学生们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她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看着窗外喃喃道:“未是扶摇得意时,笼中日月且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