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荀安寻得了一块背靠着悬崖的地儿,招呼着众将士安营。
从肃州出发时,本是急行军,只备了三日的口粮,便匆忙上路,连一应辎重都没有带。
虽是在马帮小住,得了些补给,但最后却是被马帮赶出来的。
所以,麒麟卫,也就是当初的新骑营,这所谓的安营扎寨,不过是就近看些木桩,设了些简易的围栏。
至于营帐,当然是没有的。
秦壁的面色有些凝重。三天来,他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
直到今天下午,传来了一名探马的死讯。竟让他在悲伤的同时,悄悄地松了口气。
无论他的心里,为自己的这个行为,感到多么的自责。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名探马的死,让他又一次找到了,这场战争的节奏。
今夜,一定会遇到袭击。
秦壁再三叮咛,让士兵们将寨门外的陷阱,再多设置一些。
直到荀安过来告诉他,寨门前已经挖的快要没有落脚的地方了,才稍稍安心。
“阿壁,我们只有两千人。”荀安凑到秦壁身旁,小声地说,“我估算了一下,羌人总共有四五千人。
如若面对面开战,我们毫无胜算。”
“我知道。”秦壁闭上了眼睛,企图遮掩自己的慌乱。
“阿壁,我们换一下铠甲吧。”荀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荀安,这不妥。”秦壁皱眉,“我是主帅,不能逃跑。”
“可你也是六皇子殿下。”荀安的语气有些焦虑,他能够感受到,危险已经越来越近,“义父交待过,要我照看好你。”
秦壁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直直地看着荀安,这个和自己一同在永安大营探查敌后,在肃州城一起谋划新城的兄弟。
“阿壁,你是我的主帅。”荀安知道,秦壁从来没有用皇子的身份面对自己,“主帅是要活到最后,带着兄弟们走出困境的。”
“荀安”秦壁在此刻,毫不保留自己的内心,“不知为何,我觉得,其实我们不会有危险的。”
荀安有些疑惑,不明白秦壁话中的意思。
秦壁咧嘴一笑,“刚才扎营的时候,我想通了一件事。
我们是仓促间,被撵出马帮主寨的。”
荀安还是没能理解,秦壁到底是什么意思。
“咱们从肃州出发时,准备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备好了三日的干粮和水,仓促出发。
可是,这次咱们被赶出来,前后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
可是,咱们到现在,却还剩下这么多口粮。
虽说没有营帐,可这些天来,我看到,驱寒保暖的毛皮子,将士们是人手一块啊。”
“你的意思是”荀安的嘴张得大大的,也无法表达他全部的震惊之情。
“我的意思是”秦壁故意拉着长音,卖关子,“我的意思是,咱们可能有援兵。
永安之外的援兵。”
秦壁的笑容愈发灿烂,看来那个丫头,比他预想的,还要聪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