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
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纳兰性德《采桑子》
弘安十八年夏
金黄琉璃瓦在光下泛着彩色,照着庄严的宫殿明净辉煌。
裴清芜从崇政殿中走出,一旁若菱为她打着伞,小心遮着烈日。
不似之前那样,每次公主与陛下谈话都游刃有余,这次出了崇政殿后倒是面无表情。
若菱疑惑地想着,脚下步子却不慢,紧着跟裴清芜走。
忽然面前停住一双皂靴,裴清芜正低着头思索,恍然间看见那鞋尖,忙停了下来,抬起了头。
来人面如冠玉,淡色薄唇微抿,那褐色的眸子清澈,此时却盛着浅浅的担忧。
“长兄不是还在禁足吗,怎么来这里了?”裴清芜看清来人后愣了愣,匆匆问道。
裴涧伸手接过若菱手里的伞,站在裴清芜身边为她撑着,这才启唇:“我是来寻你的。”
“父皇突然召见你,我心中大概有数,怕你受委屈,赶着过来看看。”他偏过头看着裴清芜,又把手里的伞往她那里斜了斜。
“不用担心,父皇的禁足是做给外人看的,对我来说没那么严重。”裴涧说着,给了裴清芜一个安慰的笑容。
若是被前朝那些迂腐的言官们知道太子给公主打伞,怕不是一个个都要吹胡子瞪眼地参俩人一本。但当事人和周围的下人们都习以为常,视若无睹。
裴清芜懒懒地接受着裴涧的照顾,轻笑了一声,回应道:“父皇今日提了两件事。我答应了一件,另一件我回绝了。长兄不妨猜一猜?”
两人边说着边往东宫走去。
裴涧眉头皱了起来,温柔的语气加了点明显的坚定:“你没答应婚事。”
裴清芜了然地点了点头,淡淡地接过话:“看来长兄可不止是大概有数,实在是了如指掌啊。”
裴涧莞尔,想着她又偷偷在话里诈他,忍不住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裴清芜缩着脖子躲了一下,又笑盈盈地开口:“另一件事呢?长兄要不要再‘猜一猜‘啊?”
“阿芜。”裴涧无奈地唤着她,语气做了投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