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折扇一甩,笑着打趣,“承玄说笑了,你我二人都姓李,自当应为族中考量,今日承玄赏光我这神雀宫,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呐。”
“本掌门自当以礼相待。而我们这些个做晚辈的,为老祖做事,那也是应该的,您说对吧,司丞大人?”
“老祖是当家主君,所行之事自有考量。”
李自成抬头看向李尘,眸色中带着审视,笑道,“想必掌门也清楚,控摄神雀宫妖魔行事,须得尊听老祖吩咐。”
“可昨夜,据我秉烛司探查,约莫三更时分,蛇女落头氏经由沥都府的濮水渠道水门擅自入城,甚至还去了城中的一处医药堂。”
“本司丞此前并未收到老祖申令,若是让秉烛司降错了妖,坏了老祖大事,这个罪掌门可担待不起呐,掌门不得解释解释?”
李自成眼睛微眯,凛冽的目光望向李尘。
他为人向来张狂孤高自傲,但却也是个心思缜密的。
秉烛司缉孟蛊察鬼狐,司中暗卫遍布全城,四处都有眼线,濮水渠还布满了神应法“玄黄”,有妖魔入关,秉烛司不会不知晓。
每隔一段时间,秉烛司就会接到老祖密令。
浮玉山上的妖魔会下到沥都府中,这时候的司丞就会领着秉烛司上下的缉妖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妖魔入城。
待到时候差不多时候,再佯装缉拿妖魔,暗中又送出城,渡曲陵江,送回浮玉山上的神雀宫。
秉烛司虽然已由李氏一族入主,至少明面上还是沥都府的秉烛司,仍然受东都狴犴司管辖。
沥都府是漕运重地,此处的妖魔案子,比其他糜州更受重视,秉烛司不在州府六曹中,与李家皆是暗中来往,甚至连李自成这个身份,都是李家一手操办的。
李自成在还没有坐上司丞这个位置前,他的身份是沥都府一个修真家族的嫡长子。
云游四海得道归来,自身修为臻至筑基,成了沥都府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后来入了秉烛司,一番“打拼”才坐上了司丞这个位置。
当然,这个所谓的修真家族,早已在四十年前的乾元二十八年年轻一辈随圣人北伐,尽数战死。
留下满门老弱妇孺,早就香火断绝,已经灭门。四十年前过去,已经无从查起了。
在沥都府中,李氏一族中除去少有的几位核心子弟与长老之外,无人知晓这位秉烛司丞李自成,真实身份是李氏子弟。
世人都以为,他是四十年前,那个跟随圣人北伐的沥都府修真家族唯一的绝苗。
可就为这么一桩事,李自成心中对老祖颇有微词。
他明明是这李氏一族年轻一辈的翘楚,修为臻至筑基,天资绝佳,却只做了個秉烛司司丞,每日净忙活一些缉拿妖魔的腌臜事。
而那个李尘,明明没有什么修为,却在他父亲李景行的面子上,做了这神雀宫的掌门,位列仙盟青玉案之内,是大雍玄教正统。
可惜了,浮玉山神雀宫这么好的修真资源,全被他给糟蹋了!
想到这儿,李自成望向李尘的眸色中多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异样之色。
而李尘,坐在堂中婵椅上,心中亦有所想。
这个李自成,仅仅才半日功夫,就将落头氏做的那些事都全盘查清了?都查到那个医药堂上去了?
效率之快,有些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