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头氏迈着猫步走至柳应秋身前,伸手将那封神雀宫的鎏金玉符递上。
“柳老前辈,这便请吧。”
柳应秋伸手接过玉符。
神雀宫的鎏金玉符约莫三尺见方,以檀木为底,四角阴印玢豳,两中阳刻神雀縠纹,中间是六角的旋木机关,封的是一道七品神道术“认主”。
如同其名,信主只需用手指一按,便可打开玉符,一窥文径。
望着手中的玉符,柳应秋却迟迟无所动作。
神雀宫送上门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落头氏眉毛微皱,有些不耐烦道,“柳老前辈尽快些吧,奴家还要回去复命呢。”
柳应秋摩挲着手中的玉符,半响,年过花甲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摇头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枉我一心研治岐黄之道,也不知哪得罪了神雀宫,罢了罢了。”
叹了一口长气,也不打开手中玉符,随手交给候在一旁的童仆,去意已决,吩咐道。
“去吧,我要沐浴焚香。”
约莫半个时辰后,柳应秋换上了一身素色的的直袖宽袍,头束简冠,在院中支起一座案台,立了一个三脚夔纹香炉,还摆着三牒香果儿、沃橘,红枣。手中捏住三支香,领着一众门徒,行祭拜之礼。
有一位脸色稍黑的男子朝柳应秋躬身一拜,抹了一把眼泪,涕泣横流,“父亲,儿子还未孝敬您啊。”
话音未落,学徒中又有一位男子俯身一拜,“先生,你我二人师徒一场,未想到今日这般决断。”
柳应秋方案转过身,目视众人,只见一众门徒中尽数落泪,万分不舍,心中蓦地隐隐一痛。
这些都是他亲手带大的徒弟,不知怎么的,眼前忽像走马观似的,浮现起他教导每一位学徒的日子起来。
柳应秋一笑,语气带着决然,“死则死矣,安能以皓皓之白,蒙世之温壒乎,我活了这把年纪,研灵药,医绝症,平生已无憾矣。”
众弟子闻言嚎啕大哭。
“父亲!”
“师傅!”
“……”
“把玉符给我吧。”
柳应秋将神雀宫的鎏金玉符置于手掌心,伸出另外一只手捏住中间的六角旋木,轻轻一启,只见玉符上有淡淡金光闪过,出现数道浮空文字。
起初,柳应秋自以为大难临头,神雀宫的这封玉符是一道取命书,可是当他逐字逐句的一阅文径,却不禁皱眉。
玉符所书之文,乃是威胁他收一位名唤上官浅的女子为入室学徒,其身份文书已经拟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就这?
神雀宫不是来杀他的?
柳应秋有些愕然,他抬头看向一直靠在院门边上的落头氏。
“你今日不是来杀我的?”
落头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实在搞不懂收一封信而已,这又是沐浴焚香又是上随祭拜的,人族怎么这么啰嗦!
“哼,你这老头好生耳背,奴家都说了是来送信的,一口一个打打杀杀的,怎么,你想死啊!”
“哎,不不不。”
只见刚才还苦着脸的柳应秋脸色如翻书似的变了,呵呵一笑连忙摆手,“上仙早说嘛,真是吓死老夫了,既然如此,神雀宫这封信老夫收下了,李掌门所交代之事,老夫一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