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敢于表白的贾瑞与市委书书记的公子(2 / 2)那些与她有关的故事首页

高考结束后,这件事慢慢就淡了。贾瑞同学突然发现他在镇上的邻居其实挺好,在大一寒假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把这位邻居的姑娘约到了一栋无人居住的楼前,在黑暗中,用两支手臂把姑娘逼在墙角,告诉姑娘他说他喜欢她。这种表白方式把姑娘吓坏了,迅速推开了他,冲回了自己家。

但这一次贾瑞同学没有被举报,姑娘心里其实有了他。很快,两人就建立了恋爱关系。这个姑娘叫秦海蔓,低贾瑞一届,后面也考到了北京师范大学。

贾瑞本科毕业后,在北大继续上研究生,秦海蔓毕业后则找了一份教师的工作,两人同居了。在博士毕业以前,两人的生活都主要是姑娘的收入。贾瑞博士毕业后,入职了上海的一家大公司,薪水很高,把秦海蔓接到了上海,领了结婚证。

两年前,我到上海培训,贾瑞和荀彧两口子请我吃饭,贾瑞带着他的独生子;荀彧带着他双胞胎女儿中的老大,两个小朋友年纪贾瑞的要大一两岁。整个饭局中,我都在逗小贾,可他却一点不给我面子,专心给荀彧的女儿献殷勤,真他妈是他父亲当年的风骨。

上章后面提到的同学荀彧,在《三国演义》里是曹操统一北方的首席谋臣和功臣,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后因反对曹操称魏公而受曹操所忌,调离中枢,服毒自尽,是三国人物中属智商最高系列。我的同学荀彧,是真正意义上的官二代,他亲爹是市高官,市里的一把手。在我们那帮以马谡为中心的一帮狐朋狗友中,倒是没怎么把这种事放心上。

我们这帮人分为三类,一类是成绩超牛逼的,像荀彧贾瑞都分别上了清华北大;第二类是成绩中等,家庭出身一般,我,冰颖就是此类;第三类,像马谡武松,成绩稍微弱一点,可爹妈有巨大的能量。三类人有个共同点:从不主动学习,用我祖母的话说,就是:“猪油灯盏,拨一下,亮一下。”

美国的一位J·华生同志,在1912年出版的《行为主义》一书中这样写道:“给我12个健康的婴儿,一个由我支配的特殊的环境,让我在这个环境里养育他们,不论他们父母的才干、爱好、倾向、能力和种族如何,我保证能把其中任何一个训练成为任何一种人物——医生、律师、美术家、大商人,以至于乞丐或强盗。”我们这个群体的实际部分验证了这位先生的观点。

成天与他们混在一起,让我觉得,好的成绩都是天生的,与学习的勤奋度无关,这种观点在高中后期,才因为与一个重要人物的分别,得以改观。

如果能让我重选一次,我还是愿意在高中与马谡武松之流混在一块,太有意义了,人生最重要的不就是做有意义的事嘛。

有段时间,荀彧与我们圈子中的许褚是同桌,前面是两位女生赵飞燕和李莉。赵飞燕有一米七的个头,瓜子脸,与我是初中同班,现在与荀彧是传闻中的情侣。两排桌子四个人,刚好可以“拖拉机”。于是乎,这四人在星期天上午的自习课上开拖了。当时是英语课,任课老师不一定到课,没有老师干扰,这四位同学很投入。

当我们敬爱的班主任从前门进来了的时候,一局正进行地如火如荼,于是被抓个正着。老头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两幅刚买的扑克牌成了废纸篓中的碎片,把四个人叫着站起来批评了十分钟。这可把马谡武松之流乐坏了,班主任离开以后,这两位招呼荀彧许褚:“我这里有两幅新牌,要不要再开局?”

扑克是没法再打了,两位女生被批评后正红着眼睛哭鼻子呢。但是,荀彧许褚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匪类竟然拿出了一盒木制国际象棋对弈起来。一般而言,最危险的地方,不最危险的时候往往是最安全的。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当一局鏖战正酣的时候,班主任出现在了后门,于是,我们班历史上最惨烈的幕发生了——老同志气疯了,一把把象棋盘夺过来,高高扬起,数十颗棋子向各个方向做着抛物运动。老同志用力把棋盘砸向课桌,但是棋盘质量太好了,据事后马谡推测材质可能是海南花梨,把荀彧同学的桌子给砸坏了,棋盘连个缝都没有砸出来。老同志多次尝试未果后,满腔怒火地离开了教室,大概是回办公室给荀彧和许褚的老爹打电话。

一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到了楼下,荀彧和许褚被接回家了——他们被老同志勒令停课一周在家反省,需要写一万字的检讨。

在荀彧和许褚缺课的一周,马谡、武松还有我都非常小心,不想如此惨烈的情景发生在自己身上。

听说荀彧的老爹,我们市伟大的荀书记在子女教育上是非常残暴之人,等到荀彧回归之日,马谡不怀好心地掀起他的上衣,要在他身上寻找被鞭挞的痕迹,还用他掌握的法律知识提供了支持:“放心,即便他是你老爹,你也可以报警,控告他虐待妇女儿童。”

我们在假期最重要的娱乐之一就是打麻将,当然是像鬼子猪头小队长说的一样:“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从理论上讲,固定打麻将的人,排除作弊可能,麻将打得越多,胜负关系应该约均衡,这就好比抛硬币,抛得次数越多,落地后是正面或反面的概率就越接近于50%。但是,我输掉的令人心疼的零花钱告诉了我一个残酷的现实,麻将的胜负不是一个随机事件,荀彧这家伙,十次麻将有九次半都是赢钱的,咱老祖宗留下的国粹是需要技巧的。

高一有段时间,我曾经接触过篮球,但是后来,我迷上了足球,我们自己组织了一个球队,荀彧许褚都是主力,马谡和武松主要兴趣是篮球,但是每当我们有与外校的比赛,这两个家伙就俨然成为了贝尼特斯——足球战术大师,在场外指指点点。

当时踢球的环境是相当艰苦的。发生了贾瑞同学肉身挂铁丝网事件后,教学楼旁的草坪我们被完全禁止入内了。学校另有一块足球场,一般是暑假结束即将开学时,才可以见到几颗草星。足球场旁有条三十米宽的河,河面到球场的落差有十米。河边只有一米多高的铁制护栏,如果不慎将球踢错方向,球就会落入河中。上游有堤坝拦着,小河基本上不会满水,常年回露出一块块的岩石。我们经常需要像蜘蛛侠一样,循着球场一边河堤的石缝爬到河水水平,在岩石之间跳越,把球捡到以后仍上来,再原路返回。所以,别人踢球只练腿,我们踢球还练臂力。

我们是把足球当作一项堪比获得心仪女生好感的重要事业来抓的。拿我来说,每天五点放学后踢上一小时球,五分钟跑步回家,如果走路需要二十分钟。五分钟吃完晚饭,五分钟跑步到校七点以前上自习。

我们高一高二有体育课,体育老师虽然体格健壮,但是性格温柔。通常体育课我们有一帮人都会缺席他带领下的其他项目,直接投入足球分队对抗。到后来,他也接受了这个现实,体育课完全成了足球课。

在高三以后,体育课实际上被取消了,改为自习课。但是我们几个还是会装傻,到了时间就去踢球。因为我们脸上没有贴着高三的标签,下午一般班主任不在,我们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一天被年级组长寇老师抓获。激烈的球赛被寇老师叫停后,我们很快意识到要保护我们珍贵的足球,避免被没收。于是我们把球交给了高二文理分科后分到文科班的李俊,我们的本意其实是他不是我们班上的,有很大几率成为漏网之鱼。

我们错了,因为李俊本是本校子弟,他亲爹是教导主任。我们的举动被寇老师认为是拿教导主任来压他,于是导致了荀彧、陈赫和我的出名。

当时教学楼改建,我们搬到了老师办公室楼上课。老师办公楼前有类似于静心堂的一池碧水,池旁有一颗百年大树。我们三人面对大树站着,被不断从大楼出入的人指指点点,当然也包括我们心仪的女生。所以,我们三个其实很享受这段时光,只是脚有点酸,不过比以后入伍时的军姿轻松多了。寇老师隔一阵子会出来查看我们是否还在。有位校医阿姨,几次三番地向他暗示我们三人中有位市高官的儿子,其实寇老师是心知肚明的。

几年后,寇老师就成为了惠泉中学的校长,他是绝对不缺乏政治智慧的。因为当年罚站的事,多年以后,我有事寻求寇校长帮助的时候,他还清楚地记得我。

踢球在临近高考的时候,给荀彧的前途蒙上了一点点阴影。当时,荀彧准备保送清华,需要接受清华招生老师的面试。就在面试的前几天,荀彧同学仍然在球场上玩命地拼杀。

在一次对方门前头球的争抢过程中,他的后脑勺不慎被防守队员的牙磕到,裂了有四厘米的一个口子。这种伤不算严重,关键的问题是头缠纱布接受面试很可能被误认为是打架所致,这样保送就泡汤了。

这件事,真的让我们的荀书记动了真肝火。第二天下午,我们照常踢球的时候,荀书记的奥迪停到了球场边,书记下车给我门上了一堂严肃又不失关爱的高考前政治课,主要意思是让我们要特别注意安全。我们都很受感动,纷纷表示一定接受教训,但是待奥迪开出校门后,足球带来的激情让我们立马忘记了荀书记的话。

后来,荀书记通过关系,延迟了荀彧的面试时间。七天之后,伤口拆线了,面试也就没有问题了,保送很顺利。事实上,荀彧同学也参加了高考,分数超过了清华的分数线,还顺利通过了清华的直博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