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天空被炽热的气息笼罩,呈现出一片沉闷的橙红色。
落日仿佛一个燃烧的火球,竭尽全力散发着令人难耐的高温,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仿佛在进行着生命最后的绝唱。
天空中没有一丝风,知了的叫声在这炎热而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华湘市精神病院病患大厅内,两台破旧的电风扇慢悠悠的左右摇晃,给中间或坐或躺的几人带来些许凉意。
挂在墙角上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今天的晚间新闻。
“近日我市白鹿峰自然保护区,植物出现了泛滥之势,疯狂生长的它们不仅影响了生态平衡,还对人们的生活环境造成了诸多困扰。与此同时,动物骚扰人的事件也频频发生,让居民们不堪其扰……”
精神病院的长椅上,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少年看着电视的新闻,不禁喃喃道:“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如果事物过度发展、壮大,超出了自然的限度,就违背了道的原则,这样的情况难以长久维持,会导致系统的不稳定和紊乱)
白衣少年面容平凡,五官无甚出彩之处,唯有那双眼,深邃如渊,仿若藏着神秘宇宙,幽黑之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芒,除了脖子上佩戴了一枚不知刻画了什么神仙的玉佩,身上再无他物。
“没错,守一啊,昨日我夜观天象,见星芒晦暗,风云涌动。紫微星摇摇欲坠,此象大凶,恐有大事将至,天下或将风云突变,苍生恐难安宁。”
旁边同样穿着病号服的一位老者面露忧愁地回应道。
这位老者白发如雪,银须飘飘,一手结印,一手拂须,双腿盘坐在椅子上,俨然一副世外得道高人的模样,如果不是穿了这身病号服,走在街上估计都会被人叫做老神仙。
“李老,这世道真的要变了吗?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出去了?”被称为守一的少年转头问老者,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鬼多不多啊。”
“哈哈哈,小周你着相了。”李老抚须大笑“道家有云:道无处不在,修行不拘于地。无论荒野僻壤,还是繁华都市,皆为修行之所。心若向道,处处皆可证悟。”
“李老所言极是!是在下着相了!”小周面色一正,站起身来向李老一拜。
“周守一!过来吃药!”
一道刺耳的声音从大厅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讨论,伴随着打开窗户和铁盘重重地放在桌面的咣当巨响,一个穿着护士服,长着大饼脸的女人从大厅墙上的窗户里探出脑袋。
周守一答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走到了窗口前,接过了护士给的药就着温水吞服了下去。
“张嘴!”
周守一张开嘴巴,向护士证明药已经被吞下去了。
“回去休息去吧”,护士嫌弃的摆了摆手。
但周守一并没有离开,因为他看到了一只小鬼此刻正趴在护士的左肩上!
但周守一脸上却没露出一丝不自然,好像已经对其见怪不怪了,甚至还询问护士。
“胡姐,那个你最近是不是有些东西莫名消失?我能…..”
“滚!!!!”胡姐粗暴的打断了周守一的话,“再说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你明天就给我滚到禁闭室里呆一天!”
“遵命!”
周守一立刻往门口开溜,胡姐朝他离开的背影瞪了一眼,心想:“臭小子,我那是人老了忘性大,就知道吓唬老娘!”
“下一个,李二牛!”胡姐继续喊着名字,见被叫到名字的李老没有动弹不禁更有点恼怒。
“老神棍,听没听见啊?!动弹一下啊!”
“等一下....老夫,老夫腿麻了。”
“这更年期老妇女真是可怕,尤其还是正在倒霉的更年期女人,可怕程度五颗星拉满!”周守一看着还在咆哮的胡姐,不禁摇摇头。
“算了,还是帮她一把吧,谁叫她平时对我还行呢。”
只见周守一边走边双手翻腾,快速结印,嘴中快速默念:“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五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吾了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令者,寸斩灰尘。”
正是茅山派的摄五鬼咒。
周守一念完后回头双手一指,一道只有他可以见到的灰光从胡姐的左肩上飞出,落在了他的手中。
没错,这名叫做周守一的少年,不仅拥有阴阳眼,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鬼物,并且还会一些道法。
周守一一边走一边举起手将灰光放在自己面前,就见灰光中一只长着牛鼻子,身穿红色袍服的吱哇乱叫的小鬼被真言组成的锁链牢牢捆住,压制成拳头大小。
“原来是只刚成型的虚耗啊,有点意思,刚好借你帮我去偷个鸡腿。”
回想起今天晚餐食堂的鸡腿,周守一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