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虽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当年那些人都已化作了枯骨,但金戈交错,刀光剑影的搏杀场面,仍历历在目。
吕崧岳不由仰天长叹,端起碗酒来道。
“嗐,不说啦,说多了都是眼泪,来,喝酒。”
听到此时,元十三不禁也动容了,虽然仰脸望天,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敬死去的英雄,敬地下的亡灵。”
说罢,将一碗酒尽数酹在了地上。
此刻,大缸也耷拉下了小脸,问道。
“后来呢?”
“后来都死了呗。”
“你净胡说,夏爷爷可还活着呢,小心俺告诉他,让他揍你,横横。”
大缸瞪大眼睛反驳道。
“那一仗,打到最后,可谓是两败俱伤,鸡鹿塞就剩下老夏头还能站着,剩下的全都战死了,他杀光了身边的匈奴,这才俯下身挨个去摸地上的死尸,那会,也就那个不知道娘们是啥滋味的愣头青还悬着一口气,小子,那个愣头青就是你爹啊,老夏头背起你爹,杀出了重围,后来,他杀到了南河边上,背着你爹跳进了河里,这才侥幸逃过了那一劫。”
听到这,众人一片唏嘘。
“怪不得呢,俺说俺爹跟夏爷爷他俩怎么那么好呢,跟亲儿子似的,原来是夏爷爷救过他一命啊,哦,对了,那些匈奴蛮子为什么不下水去追他俩呢?”
听到大缸这话,气得典刑想给他一拳。
什么倒霉孩子,恨人不死是咋的,这特娘的还是亲生儿子吗?
算了,估计回去问了也是白问,即便真有事,花婶打死都不会说的。
“傻孩子,匈奴自幼生活在草原上,那里一马平川,少有湖泊河流,骑马打猎他们在行,可有几个会水的呢,再说了,那可是激流翻涌的南河,你以为是咱城里的小西河呢,他们下去找死吗?”
“俺爷爷这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典刑一脸疑惑。
“当时,俺也在,俺叫吕崧岳,曾经是你爷爷手下的一名什长,不信回家问你爷爷去。”
“刚才你不是还说,就花叔和俺爷爷跳河逃生了,你怎么又活啦?”
“俺本来是被埋在死人堆里,是死了的,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夜天上忽然下了一场大雨,不知怎的,或许是老天觉得俺老吕这人还不坏吧,就又把俺给浇活啦,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老吕淡淡道。
“你又胡说,你又不是庄稼,浇点水就能把你给浇活喽,俺不信。”
看来,大缸是跟老吕杠上了。
“滚你大爷的,小兔崽子,你咋那么多事呢,爱信不信,不信拉鸡扒倒。”
老吕也是无语了。
……
“典刑,你真的想让我教你读书?”
元十三一脸郑重地问他。
“元先生,读书这事自然是真的,诚心实意的,你别看俺年纪小,可打小俺爷爷就告诉俺,男人要立世,就得吐个唾沫是个钉,说到哪,办到哪。”
典刑真切道。
“那好,我答应你,明天吃过早饭,你就到城南的南关巷来找我,门前有口石井,能找到吧?”
元十三微微颔首。
“放心吧,元先生,不是跟你吹,俺哥俩打小就在这城里混,尿尿都尿遍了。”
大缸拍得胸脯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