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父亲离开时,他总会想起那些被寄予厚望的兄弟姐妹,而他自己,始终游离在家族的期待之外。
“我呀,就是个不成器的少宗主。”
“......”
天成宗的后山幽静而神秘,古松参天,石碑林立。
最中央的石碑上刻着天成宗开山祖师的名字,那是宗门的象征,也是王浩天心情不好时常常来到的地方。
“唉,祖师爷啊,我又来了。”王浩天熟门熟路地走到那块古老的墓碑前,揣着两壶好酒,一屁股坐了下来,靠在碑石上,懒懒地说道,“每次心里堵得慌,我也就只能来找您唠唠了。”
他随手提起一壶酒,往嘴边一送,狠狠灌了一大口,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他把另一壶酒放在墓碑旁边,随意拍了拍:“给您的,虽说您老人家也喝不到,但我这心里还得有个敬重不是?”
仰头看着天空,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打了个酒嗝,“您说,我爹为啥非要让我继承天成宗的宗主之位?让我大哥回来继承不好吗?真是有病......”
王浩天继续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脸上挂着一抹洒脱的笑,“也就您能听我瞎唠叨了,其他人哪敢听我说这些。我娘死得又早,也没个人能让我撒撒气。”
“要是我娘还在,估计也不会让我继承宗主之位吧。”王浩天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虽然依旧挂着笑,但那笑容中多了几分苦涩。
“整个宗门里,我就是个没用的少宗主,谁又真把我当回事呢。”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酒香随着风飘散在空中,仿佛也带走了他心头那一丝苦涩。
他将目光转向开山祖师的墓碑,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另一壶酒:“算了,还是跟您老人家喝酒最痛快。哪天我要死了,你可要显灵让他们把我葬在你身边,至少咱俩还能做个伴不是。”
王浩天轻轻叹了一口气,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烈酒的辛辣感在他喉咙里烧灼着,他抹了抹嘴,随手将酒壶扔在一旁。
“算了,真是累了……”他懒散地躺倒在一旁,伸手从怀中缓缓掏出了那个陪伴他多年的小木偶。
手指轻轻摩挲着木偶的表面,王浩天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记忆涌上心头。
那是他五岁的时候,天色尚早,宗门内一片祥和。他与哥哥姐姐在宗门的院落中追逐玩耍,欢笑声在空中回荡。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位守城侍卫抬着一副血迹斑斑的担架匆匆赶来。
“快!快让开!”一位侍卫满脸焦急,神情凝重。
王浩天好奇地停下脚步凑过去,却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母亲躺在担架上,浑身布满了刀伤,血迹染红了她的衣裳。血腥味混合着母亲身上淡淡的香气,刺入鼻端,让他一时间几乎窒息。
她的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娘!”
他跪在担架旁,看着母亲奄奄一息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握住母亲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母亲的眼皮微微颤动,费力地睁开眼,望向她心爱的儿子,目光中满是温柔。
她轻轻抬起手,抚摸着王浩天的脸庞,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楚:“小天……娘没时间了。”
“娘!别丢下我!”王浩天哭喊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母亲的手上。
母亲的手微微颤抖着,从怀中艰难地取出一个小木偶,塞进王浩天的手中。她的目光中透出深深的爱与不舍,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把它带在身上……你要……坚强。”
话音未落,母亲的手轻轻垂下,身体逐渐僵硬,她的双眼在这一刻永远闭上,再也没有醒来。
王浩天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木偶,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娘……娘!!”他撕心裂肺地喊着,紧紧抱着木偶,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娘,孩儿想你了……”他哽咽着低声说道,泪水无声地滑过他的脸庞。
王浩天把小木偶轻轻贴在自己的胸口,闭上了眼睛,泪水仍挂在眼角。
他将这个珍贵的遗物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样能够抚慰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孤独。
月光透过古松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仿佛是母亲温柔的抚摸,微风轻拂过他微乱的发丝,像是低声的安慰。
王浩天在这片孤独中找到了短暂的宁静,但心底那挥之不去的痛楚,依旧如影随形。
风轻轻吹过,王浩天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