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现在立马把我们从这鬼地方弄出去!”
卢德横插进这场对话之中,比起罗维娜他显得狼狈许多,金发凌乱,全身盔甲腐朽破碎,几个残余的魔法阵还闪着微弱的光。
“出去?我们之间的约定不是还没完成吗?”
罗雯对卢德的话嗤之以鼻,她轻轻抬手,浓厚的腐朽气息瞬间席卷而来。
“杀死神将候选者,这不是你们一直要我做的吗?”
“你刚才说什么?”
特妮丝完全忽视了卢德,此刻她脑中只有方才罗雯抖露的信息。
“你不知道吗?也对,你理应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雯放肆地大笑起来,银白长发在她脑后一浪接一浪颤动。
“神将的考验?可笑,不息圣堂从不是侍奉埃尔库鲁之地,它真正的主人乃是凋零之神安塔利斯,艾瑞文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国度,欧罗巴尔帝国所拜之神!”
见特妮丝怔住,罗雯又对她补下最后一击:
“任凭你们信仰如何坚定,异教徒又怎会得到认可,更别说祂早已陨落,连存在都被消弭吞噬。”
“那些自信来到此地的人最终皆化为脓水,他们死前那不可置信,信仰崩塌的样子,‘神啊,您抛弃了我吗?’让我怎能不发笑,如何止得住笑了。”
卢德来到特妮丝身后,语气急躁地催促着她:
“杀了她冬将军!你已是度过考验的神将,快尽职权之责消灭这满口胡言的渎神异徒!”
罗雯注意到了卢德,无神的眸子扫视过来,明明双目失明,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惨死者只不过是愚蠢,亲手策划所谓考验的你们比王城里的窃国者更加卑劣阴暗。”
“你!”
没有再管卢德,罗雯戏谑地冲着仍呆愣原地的特妮丝挑挑眉。
“还没有明白吗?教会早已知道此乃禁忌之地,冠冕堂皇的考验不过是排除异己的手段。”
罗雯摸了摸胸前枯尸的手,温柔地把脸贴在她干瘪的头颅上。
“我们便是最后一环的屠刀,顺从者一路无阻荣登神将,忤逆者挫骨扬灰腐烂成泥。”
特妮丝握紧手中长枪,冷若冰霜的面庞掩盖了所有的震惊与迷茫。
“那些不能通过考验的人,都是被你杀死的?”
“杀死?若不是我的制衡,北境早已生灵涂炭,我只是在适当的时机停下了对他们的保护。”
寒冰之枪贯破枯朽,受坚冰所佑的特妮丝已然抵达罗雯近前。
“八百年来保护北境的人不是你们日夜跪拜的埃尔库鲁,而是终日于阴沟中不见天日的罗雯·怀亚特。”
枪尖被某种力量所阻,罗雯双掌相击,地面以她为中心塌陷腐败,层层化为泥沼。
“说来我该感谢埃尔库鲁,若不是她将你送到此处,哪怕封印松动,我们也鲜有机会打破这百年桎梏。”
黑焰自大街小巷游出,一丝一缕汇聚为蛇,整座残破都市的焰火皆向罗雯涌来。
“作为伯伦,乃至整个北境的恩人,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都市中的业火被罗雯疯狂吞噬,一种别扭的感觉突然出现在在场所有人心中,某个之前从未有过的念头猛地出现在脑海里。
“让帝国回来。”
……
……
“塞勒斯。”
塞勒斯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璐比,自与帕斯洛恩分开后她就一直沉默不语,现在却突然向触电似的呆愣在原地。
“老瞎眼说她是欧罗巴尔帝国的人,那个欧罗巴尔帝国……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度?”
塞勒斯神色微怔,先前除了自己和莎莉外从没人去追寻有关欧罗巴尔的事情,这个国度在其他人眼中就如同路边的石子般普通又无足轻重。
见塞勒斯不说话,璐比又自言自语碎碎念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总觉得心里堵得慌,既然欧罗巴尔像老瞎眼说的那样是个了不起的大国,那为什么它从来没出现在安格里辛骑士历史的背景里?”
假小子摸着怀中的头盔,虽然早已在和伊米克的亡者大军的作战中破损不堪,但她还是舍不得就这样扔掉。
“我记得很久以前安格里辛曾和他们开战,我竟然会不知道其中有哪些骑士团的高光战役,我为什么会忽略这些……嘶~”
小骑士突然一扶额,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思绪像是被搅动的浓汤,碗底的渣块开始往上浮现。
“不要再去想了。”
塞勒斯扶助璐比,璐比的反应就和当时被莎莉点破违和时的自己一样,那种认知崩溃的痛苦就连他也难以忍受,如果璐比在此倒下,前面的路会更加艰难。
“你,你干嘛啊!”
璐比挣扎了一下,然后扭开头任由塞勒斯扶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