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一个人,他说他喜欢思考过去,但畏惧未来。过去的知道结局,所以沉浸在过程里犹如神算,无法自拔。而未来充满虚幻,他心里没底。
没有神算的先知,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六神无主。
“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才可以让我达到光明,我一次一次地比较,最后居然发现我根本就办不到。可怕的是,曾经我是如此信心满满,就在意识到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接受了这个结果。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原因!”
再一次见到他,我已经到南方一个将军府里教书,他向我要一本书,我给他。
“先生,学生又再次麻烦你了。”
“无妨,这本借给你,我再写一本便是。”
后来我知道我说错话,若是别人,这是致命的。他是我的学生,最得意的学生,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几天之后他向我提亲,想要迎娶我唯一的女儿。
“先生,和我一起北上吧。如今应天府变化很大,它会迎来一个新主人。”
他出身贵族,父亲是西南节度使,在我南下那年起兵造反。
“军营劳苦,小女身子弱,拜托夫人加以照顾。”
他的妻子,年少时我曾教她下棋,算是我半个弟子。
“老夫仅是一介书生,年过半百,舟车劳顿,怕是见不到新景象。只盼你南下顺利,我才有些生机。”
他们回去了,静悄悄的,带走我的女儿。消息传得很快,将军府里必定察觉。我拜托南门卖烧饼的麦郎不可将我平日抄写给他儿子的文字丢弃,或许后来会有人来找。
我在想我是否还有机会活下去,将军府里的学生是否为我求情?我应该不会知道。
上面这段话,写在一本书的开头。
四殿下在自己院里醒来,桌子边就放着这本书。书名是《神赐》。
小花说,是皇上让一个公公送来的,还说他会在院子里等到殿下醒来,看到殿下无恙,才会去禀报。
朱礼明起身问这公公在哪。
“他就在外面站着,让他进屋,他也不愿意。我就拿把椅子给他,他也不坐。”
小花帮朱礼明开门,门外院子里,就站着一个老者。
他见四殿下醒来,行礼,说:“老奴见过四殿下,昨夜御医来看过四殿下,说殿下身体无碍,现下殿下身体还有什么不适?还需不需要让御医再来一趟?”老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名字唤作王二喜。
“劳烦公公挂念,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朱礼明知道他不好惹,小心回答。
“皇上让老奴告诉殿下,魏姑娘已经送回魏府,也派去御医给她瞧过,也无大碍,请殿下放心。还有,昨夜之事大理寺已经查明,是秦姑娘沏茶时操作不当所致,卷宗过会会让大理寺卿亲自送来给殿下过目。皇上还吩咐老奴,让殿下先看看皇上给殿下挑选的书,之后再做打算。话已带到,老奴也该回去给皇上交差了。”老人又行一礼。
“公公慢走。”
皇帝还不想让朱礼明和秦家那些人撕破脸皮,也可以理解。
朝堂上多数臣子均是依附在秦魏两家的势力之下,军队将领大都曾经是两位国公的部下,一旦皇帝对秦家开刀,驻扎在应天府周围的几支军队或许会发生暴动。
朱礼明知道皇帝的难处,他想抑制秦家魏家的势力,平衡朝堂上各个团体的平衡,又不可以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国家政治运转体系要继续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