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说完之后,就昏了过去,这顿鞭刑早就超过了他的极限。
可楚文启这时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楚云州和楚云絮是一母双胎,他们的母亲是难产而死,任凭那么多仙丹灵药也没救过来,就此驾鹤西去,成为楚文启无法遗忘的伤痛。
所以小董只是下意识地哭爹喊娘,可楚文启却不这么认为,他以为这是他儿子在向死去的娘亲哭诉。
这要是打出个好歹,可怎么跟他们的娘亲交代,所以楚文启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心里有些后悔。
“哎呀,快点呀!去晚了说不定就打死啦……”
此时院外才响起楚云絮的催促声,终于把她爷爷拉了过来。
“怎么会,不至于,楚云州那小子是有些调皮,吃点苦头不是坏事。”
楚乐水年纪大了,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走不了那么快,但他心思清明,知道出不了大事,所以倒也不急。
但是等进了院内一看,楚云州血呼啦地还躺在那里,显然已经昏迷不醒,老爷子立马就急了眼。
颤抖着举起拐杖,指着楚文启,“你你你……”
“父亲,云州今日确实犯了大错,理应惩戒一番……”
楚文启赶紧迎了上去,倒是不卑不亢地耐心解释起缘由。
楚云絮可没这份定力,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哥哥啊!你没事吧?你怎么不说话?你可别死了呀……”
这下老爷子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云州还是个孩子,究竟犯了什么死罪?被你打成这样,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一个城主,竟然下此狠手,简直有失人伦。”
“二爷,事情因我而起,的确不能全怪城主,我作为楚家的先生,当负主要责任。”
安先生见势不妙,立即挺身而出,揽到自己身上,城主教训儿子他能看着不插手,可城主要跟他父亲吵起来,那他罪过就大了。
楚乐水排行老二,与安先生是同辈,但是年纪更大一些,是现在城主府内辈份最高的老人。老大楚乐山早已过世。
“你是先生,学生教不好当然要负责,可他教子无方,却只知道诉诸暴力,难道也是你教的?”
楚乐水正在气头上,对谁也不客气,安先生被怼的哑口无言,因为楚文启确实是他的学生。
楚文启自觉理亏,也闭口不言,无非就是被训斥一顿而已。
“二爷,别生气,事已至此,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先把云州少爷抬回去疗伤吧。”
无奈之下,安先生只能再次出面缓和气氛,因为现场除了他没人敢说话。
楚乐水这才又把目光转移到楚云州身上,顿时心疼不已,然后一棍子摔在刘东身上,“还愣在这干嘛?!楚家养你们是为了干这个的!”
刘东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却是有苦说不出,没办法,自己一个下人,没有说话的资格。第一鞭子下去的时候,他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不过这时那些早跑没影的同僚,一个个又突然冒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将楚云州抬了下去。
那些看热闹的小孩,见势不妙,早已作鸟兽散,离开了这个压抑的院子。
楚乐水此时稍微冷静了一下,环视四周,发现院子里还有不少族人和仆役,心里也明白不能在这里让楚文启下不来台。
随即用拐杖戳了几下地砖,恨恨地说道,“云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决饶不了你……”
楚文启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闹成这样,绝不是他的本意。实在是因为楚云州表现得过于坚毅,才导致被打成这样。
其实按照他的经验,楚云州虽然顽劣但是性格软弱,又从来没吃过皮肉之苦,断不可能在鞭刑之下坚持太久。
可发生的事实不仅超出了他的预料,楚云州还对他恶言相向,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不论是族人还是外人,对他这个城主向来是敬畏有加,不敢违逆,从未发生过如此恶劣的行为。
安先生是另一位当事人,心里同样十分过意不去,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离去。
与此同时,楚云州已经被府里的下人抬回了房间,大夫正在给他看诊。
“李大夫,我哥到底怎么样啦?不会真死了吧?”
楚云絮一直在哭哭啼啼的,生怕失去这个一母双胎的哥哥。
“死是死不了的……”
李大夫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他仔细检查了楚云州的身体,发现基本上都是皮外伤,完全没有性命之危。
这还要多亏刘东的手段,别看打得狠,其实没有伤及内里,他知道轻重。
“那我哥怎么还没醒呢?”楚云絮一听楚云州死不了,立刻就止住了哭声,人活着就行,挨打也是应该的。
“嗯,有些奇怪……”李大夫没有回答楚云絮的问题,而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