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地望着他,惊觉我仍旧没有为他考虑,我几乎忘了奶奶在他的生命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了
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小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如果说我还有心情去鄙视我的父亲的话,那么我的小叔则让我就算仅仅只在脑海中想起就感到恶心
我的奶奶,这个从我记事起便满头白发的老人,曾在我懂事之后的好几年里,只要看到我在旁边,那么她就一定会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将她的那些陈年往事一件一件断断续续的讲出来,像是在陈列出一张一张泛黄的信件,她也从不管我是否在认真听着,每当这种谈话刚开始时,不论年幼的我是否理解,总会在她讲话的某个停顿处不咸不淡地“嗯”一声,以表明我在听着
但在几分钟后,我往往会被电视机吸引全部的注意力,索性不去理会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到这时,她的声音也就十分小了,如同蚊子翁鸣,如同熟睡之人的鼾声,比起给我讲,她更像是在讲给自己听
她大抵是怕自己忘了这些,因为没有认真听的缘故,我也不知道有些事她是否已经重复讲过好多遍了,像是一个临睡的顽童总要求母亲给他讲一个睡前故事,每晚都是同一个故事,他一遍一遍的听,怎么都听不厌
这个解释或许有些荒诞了,但奶奶在给自己讲了不知多久的故事后,的的确确“睡”了,安详的睡在远郊的一片山坡上
她应该给我讲了许多故事,但毕竟我未曾认真去听,只能记得一些如同泛黄相片一般模糊的片段
“那年我生你小叔,下大雨,那个雨,听着就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