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丝人畜无害的微笑,唇角抿出的那道弧线,却让人渐渐感到其中透出冷冽的气息。
他对待生命的那种漠然,让常猛不由的感觉一道凉气顺着脊背窜上脑袋,整个头皮都有些发麻。
一瞬间常猛就确认,若那些人真的来过,他们必定已经死了。
这是常猛的直觉,非常强烈的直觉。
周哲听到周煜的话,心中也是一凛。
他知道这少年下手狠辣,他从在村口得知底下埋着尸体时,就知道。
少年嘴角那一抹微笑下,不知有多少人的头颅在滚动……
而一边的韩澈,心里则是一哆嗦。
在蜀地庆王的地盘,他不是没见过杀人枭首,但把这种杀人行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他是第一次听到。
尤其话的人,还坐在轮椅上,是个一脸清逸无邪的少年。
这种听觉与视觉上的强烈反差,让韩澈产生了一丝退却的想法。
眼前的少年太过诡异,这根本就不该是他这年纪拥有的气场与淡定自若。
贾孝瑞在几人的最外围,他生怕两位世子相争,自己一个不慎被迁怒,他就是个芝麻大的小知县,谁也得罪不起。
两个世子给他的是一种权利带来的压力,而刚才少年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他生出庆幸的感慨。
他庆幸自己当初没和这位少年发生冲突,否则,他眼下很可能被埋在那个土坑里。
周昊的内心巨震,他也和周围的人一样,感到一股森然的寒意。
为掩饰自己的胆怯,同时也抓住对方的马脚,他用手一指周煜吼道:“杨煜,你竟敢不经官府,私自杀人?该当何罪?”
周煜面色极为平静,对有些抓狂的周昊根本就视而不见。
“《大周十律》贼盗律中有言,遇盗匪示警而不听,示理而不从者,持凶器伤人而不退者,杀之无罪。殿下,在下记得可有错处?”
周围人全呆住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下还真没的说,人家占理。
尤其是贾孝瑞,他对于周煜对大周律法的熟悉,领教的最深刻。
韩澈在周昊一侧听着,越听越觉得此子非常人,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重。
“殿下是不是觉得,只要你看不过去的,只要你觉得不对的,就是犯法?”
周煜看向哑口无言的周昊,冷冷一笑:“还是因为,大周律由您祖上所定,你觉着自己姓周,就当自己是律法?”
周哲在旁边听得一愣,天下不都如此吗?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可仔细一想一琢磨,难道自己姓周,就可以替代律法行事?
“杨公子,虽说斩杀匪患无罪,但是……”
韩澈终于从周煜的话里找到了漏洞,急忙为周昊解围。
“杀匪人要上报官府,验明正身,否则也是有罪。不然你无故杀人,说是盗匪,那还不天下大乱?”
“正是!你说杀了匪人?可曾上报官府?贾大人,杨公子可有上报于你知晓?”
周昊对着周煜呵呵一笑,吐出胸中的闷气。
他要抓住这个把柄,将杨煜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这刚好是他的后手,他暗自笑了。
贾孝瑞站在一边朝周昊摇着头:“回禀殿下,下官并未接到任何上报。”
周昊自觉站到上风,看向周煜质:“你这刁民,还有何话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