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之驴大怒,“你还笑!没一点儿同情心!你跟胡鸾没一个好东西!真不愧是一家人!!”
“我……我……我跟你说哈……驴—驴哥……我我我小奶奶不是坏人……”
“我呸!胡鸾这个女人,毒如蛇蝎!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于震一听到那“花”字儿,只觉一只冰凉的小手儿,猛一下戳进自己胳肢窝,在里面疯狂地挠啊抓呀……挠得于震神魂颠倒、心痒难耐、欲罢不能……
于震笑着,叫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黔之驴静静地看着,看着姓于的笑够了,终于恢复人样儿,才缓慢而又坚定地说:“你娘儿俩都一个德性!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要去衙门里告她!告她虐待动物!!!”
“哎呀驴哥啊!我小奶奶这玩笑是过了点儿!可乡亲们都说她是个好人!至少我觉得……”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驴哥!”于震脸一脸认真地说,“多亏小奶奶是用烟袋嘴儿,只插你一下!好歹那烟袋嘴儿是直的!要是她用烟袋锅……那烟袋锅可跟蝎子尾针一样弯,滚烫滚烫的,挨它一插……一下两下拔不出来,还滋滋地冒烟……哈哈哈哈……”
“卑鄙无耻小人流氓无赖伪君子—你……你十八代祖宗没一个好人!我要去开封府告你俩,鲍大人一定会亮出狗头铡,把你俩一铡两截儿……”
“驴哥—”
于震愈发认真了!
“这是大话国,盛唐之后的小朝廷!我想了好多天,确定大概是南唐李玉那个朝代。可你心心念想的鲍大人可是大宋名臣!隔了好好几百年!你怎么个告我俩?!”
“那我去县衙里告你俩!!!”
“哈哈!刘梅治下的小画县衙,连‘批发状元’这等天打雷劈的活儿都干得出来!!!你还指望她会主持公道?!我倒担心驴哥你一入衙门深似海,再见已是驴肉汤!!!”
“我命好苦哇!好苦哇……”
黔之驴抱头痛哭!
于震忙安慰道:“驴哥!何必哭哭啼啼作女儿状?!方才那些都是玩笑话儿!活跃一下气氛嘛!好了,现在我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赶明儿个,我一定好好批评批评小奶奶!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干这事儿,害地驴怒人怨,人驴不得安生……”
可谁知道黔之驴听于震这么说,那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我才不信你那一套!一听就是糊弄驴!你别当驴是傻瓜!!这状我是告定了!衙门不管,我就去找东山女强盗!叫你娘……”黔之驴猛地闭上嘴,把“你娘”后面的“千言万语”一并咽进肚里!!
“你娘……是……我娘……女强盗是我娘……瞎说啥呢你?!驴脑子进水了?!唉唉—你给我站住,姓黔的,说你呐……”
在吆喝声中,黔之驴一言不发,灰溜溜地走了!
于震吆喝了个寂寞,忍不住骂了句“驴‘一口’的!脾气还不小!等过了今晚,你那‘月—定’发了炎,灿烂似火,痛痒难忍,看你来不来求本状元!!!”
临安城外东山上,同样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洞中央的平地上,汇集了一大群人,个个短衣打扮,手持利刃,表情严肃!
而在这群人正中,是一块四方巨石,巨石中央燃着一只巨大的火把,火苗蹿起三尺多高,“呼呼”作响!
巨石正中,竖起一块巨大的灵位,那灵位足有两米多高,上书:先父合甄家十族一千零一十八人之灵位!
这十七个字儿,竟用红笔书写,一笔一划,真似一条条的血道子,纵横交错、鲜血淋漓,只看一眼,就碜地人头皮发麻!!
而就在这灵位右边,立着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那黑衣紧贴在蒙面人身上,勾勒出一副曼妙挺拔,削肩柳腰,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很显然,这是个女人!
虽然这女人只露出两只眼睛,可那眼清澈明亮,如同一泓清泉,忽地一闪,泛起一抹亮光,分明是眼中蓄满泪水,似乎下一秒就会滑落!然而她只是倔强地仰起脸,强把泪水吞回眼眶,再任凭泪水往下流过鼻腔,最后一古脑地汇集到嘴里,顿时一股酸涩的怪味儿弥漫开来……
女人苦涩一笑,猛一转身!
台下众人立刻停止喧哗,屏气凝神!
蒙面人开口了,一个纤细而又坚韧的声音钻进众人耳中。
“血流三千丈,家仇誓难忘!十八年后复仇日,临安血深六尺六!”
“兄弟姐妹们!十八年啦!我甄好整整等了十八年!十八年前,家父身为大话将军!一生保家卫国,四处征战!百战百胜!号称常胜将军!那时,赢得皇上器重,百官敬仰,更赢得手下军士们无比拥戴!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人必非之!贾大贾空两个老贼,妒忌家父威名!竟污陷家父是四岛国奸细,就因家父在跟四岛国人作战时救下一个四岛国小孩!那孩子才一岁多,才刚刚会走路,跟我的震儿一般大……”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明显“呜咽”一下,随即又飞快地恢复正常,恨恨咒诅道:“贾氏二贼,心如蛇蝎,用这个一岁小儿诬陷家父通敌卖国!着实可恨!更可恨的是,昏君李玉,竟听信贾大贾空一面之词,大骂家父忘恩负义,罪该万死!!家父气愤难平,只反驳一句,就被昏君当成大逆不道!罪大恶极!诛十族!!!!”
众人听到这里,刹时哭倒一片!
“爹娘啊……兄弟…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