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轩行礼后起身,不敢有丝毫懈怠。
玄宗对边将的看重与宠爱,从他对盖嘉运、王忠嗣、皇甫惟明及日后的安禄山的态度中可见一斑。安禄山仗着玄宗的宠信,甚至在见驾时都免去行礼参拜,玄宗亦不以为意。
李隆基起身,挥手让侍从退下,他走下丹陛,在殿中踱步,转身问道:“高爱卿,你适才在宣政殿所言,京师军队中过半已军纪涣散,朕能否信你?”
高景轩拱手答道:“陛下若欲知真相,其实并不难。只需暗中查探,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但前提是查探之人必须绝对可靠。臣所言尚属皮毛,真正令人忧虑之处尚多。”
李隆基追问道:“比如?”
高景轩忧虑地说道:“天下太平已久,官员百姓皆已忘却危机。百姓田地大量被官僚豪门兼并,朝廷赋税日减,此其一也;其二,各地折冲府府兵逃亡严重,几无兵可派。官员们为政绩欺上瞒下,大唐内部实则空虚。一旦有人图谋不轨,必将势如破竹。臣今日所言,实乃冒死进谏,请陛下心中有数。大唐在陛下治理下已至盛世巅峰,若继续如此,必将盛极而衰。欲延续盛世繁华,需在陛下威望最盛、权威最重之时进行改革,以适应历史发展。否则,五年、十年后再想变革,恐为时已晚!”
李隆基听后,沉默良久。高景轩亦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心中暗自懊悔。
大殿内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高景轩甚至感到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不知过了多久,李隆基终于开口:“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高景轩心中暗自庆幸,行礼后匆匆离去。
高景轩离开后,紫宸殿内,李隆基独自踱步,突然出声道:“程婴,你觉得这高景轩真的只是个种地出身、只读两年私塾的粗人吗?他竟能洞察时势,见解如此深刻!”
这时,庭柱边突然出现一个斗篷玄衣人,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臣不知。但臣深知这位赵将军武艺高强,杀气腾腾,定是亲手斩杀过数千人的猛将。他身上的威势,只有久经沙场、忠勇领军的大将才具备。奸佞之人在他面前,定会先怯三分。”
李隆基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