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气势十足的小官见了裴砚修立刻怂了,连语气都矮了三分,“裴将军,是、是这妇人无理取闹,非要见相爷。小的这就把她抓起来!”
陆舒容一介女流,周围全是全是男人,自然没人敢扶她,只能忍着膝上的疼痛站了起来。
裴砚修皱着眉刚转过头,目光一扫立刻大惊失色道:“大嫂?你怎么来了?”立马左右看了看,“你一个人来的?这如何使得?”
周围原本还气势十足的一群人,听到裴砚修的一声“大嫂”,立刻变了神色,一个个忙不迭的跪了下来,特别是方才发号施令的人,面上更是惶恐。
“属下、属下不知丞相夫人驾临,请夫人恕罪、请夫人恕罪!”
裴砚修看着陆舒容衣裙上渗了血出来,急忙命人抬了轿子,怒道:“谁、谁欺负我大嫂!”
“别,是我不小心摔的,不关别人的事。”
“可是……”
裴砚修知道陆舒容这是想要息事宁人,不欲生事,心中对陆舒容更感谢几分,又越发的敬重,“大嫂还是先随我回去,先处理伤势要紧。”
方才那人看着陆舒容上了轿子离开,忍不住抹一把额上豆大的汗珠,“她还真的是丞相夫人?她不在帝京享福,跑来这儿干什么?”
……
因着陆舒容是女子,又是已经嫁为人妇,即便是处理伤势,也是不方便寻常男子碰的。军中倒有做饭的婆子,只是手脚太粗,也不放心。
裴砚修便让人在城中寻了心细的妇人,给陆舒容上了药,包扎好这才算完。
“砚修,淮之他、他到底……”
陆舒容看着裴砚修难看的神色,急忙道:“难道他真的……”
“不是不是!大嫂莫要误会,实在是大哥他……”
裴砚修一拳砸在桌子上,又看了眼陆舒容,胡乱道:“罢了罢了,即便大哥骂我,我也不能再瞒了,大嫂,你随我来!”
将军府中最偏僻的一间院子,即便院门紧闭,可却关不住里面浓浓的药味儿。
陆舒容与裴砚修皆戴着面纱,不必裴砚修多说,她已经知道了。
“大嫂……”见着陆舒容伸手就要推门,急忙拦住,“大嫂不可,你若染了疫病,那……”
“我是他的妻子,如今他卧病在床,我怎能当做无事?这本是妻子该做的事,又怎能推辞?”
“里面还有谁?”
裴砚修拧了拧眉,“宋淮。”
“他也来了?”陆舒容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原本来你们早就知道,只不过都瞒着我。罢了,砚修,你不要接近这里,如今战事紧张,你万万不能有事。”
陆舒容说话便进了院子,“放心吧,我没有你们想的那般娇弱。”
“大嫂!”院门再次关上,裴砚修瞪着双眼,双拳紧握,紧咬着牙,半晌才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许多女子用的东西、还有两个使唤的婢子被送进小院。
“大嫂,将这碗药喝了,可防疫病。”宋淮把药煎好,端到陆舒容面前。
“多谢。”陆舒容端着药碗,吹了吹,才道:“如今时疫可控制住了?”
宋淮点点头,“我和军医已经试验出药方,可保没得的人安全,虽然时疫未能完全控制,但已经不至于大批大批的死人。”
宋淮说着,将目光落在裴词安身上,“若不是时疫来临时大哥当即决定封城,又将大部分药材分给病重的人先用,也不会到如此境地。”
“那他现在如何?”陆舒容握紧了裴词安的手,眼睛一刻也离不开他。
宋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幸好大哥的求生意志非常强,就还有希望。”
一滴泪自面上落下,滴入药碗中,陆舒容坐在床边只轻轻点点头,看着昏睡中的裴词安,连宋淮什么时候走得都不知道。
握紧了他的手,“你就因为这样要跟我和离?”
看了半晌忍不住啐道:“真不是个东西!”